背着防弹书包去上学
在美国社会，“控枪”、“禁枪”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频繁发生的枪击事件引起一次次震动，但每次枪击案发生后，美国的枪支销售都会更加火爆。有报道说，大约40%的美国人持有枪支，将近40%的美国人捍卫拥有枪支的权利。不过，也有报道称，解决枪支暴力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各种枪支数量，而且美国的枪支文化并非一成不变，最近数十年，美国拥有枪支的家庭比例大幅下降。
在佛罗里达州帕克兰的道格拉斯校园枪击案发生一周后，奎尼匹克大学2月20日公布的民调显示，支持更严格控枪的选民比例高达66%，反对者则占31%。民调单位形容这是自2008年开始这个问题的调查以来“最高的支持度”。
2月17日，帕帕拉多砸碎了他的AR-15突击步枪，这是帕克兰校园惨案枪手尼古拉斯·克鲁兹作案时使用的枪支型号。砸碎步枪的视频在帕帕拉多的脸书账号上的观看次数3天内就超过了2200万次。帕克兰校园枪击案让他深感震撼：“我希望人们放弃他们的武器，但不要将其砸烂，因为我发现这是违法行为，我建议人们将枪支送到警局。”
帕帕拉多的举动影响了其他网友。黛比·伦茨在脸书上传了她的AR-15步枪照片，“这把枪跟了我很多年，如今我不能再和一把曾经用来杀害过无辜者的枪待在一起了。”迈克尔·墨菲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他上传了锯断AR-15步枪的视频，“我不认为拥有这种武器的权利能胜过孩子或成年人的生命权。我们的政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清除社会上的这种武器。”威尔·贝利将一支AR-57步枪上交给当地警察局。本·迪克曼也将自己的步枪交给了佛州塔玛拉克的警察局，那里距离枪击事件发生地帕克兰仅11公里。
虽然这类行为在社交媒体上广受好评，但也有许多人对此持怀疑态度，还有很多人仍坚称拥有枪支的权利是不可剥夺的。2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命令，禁止使用每分钟发射数百发子弹的步枪装置。同一天，佛罗里达州议会拒绝了一项禁止攻击性武器的议案。
鉴于枪支管控遥遥无期，面对频繁的校园枪击事件，美国家长和学生更多选择自救。
帕克兰高中枪击案发生后，美国各地掀起一股“防弹背包”热潮。防弹书包重约两三斤，售价一般在100—600美元。一些厂家的防弹背包几天内就销售一空。佛罗里达本土安全产品公司“看门狗”三天内卖空6个月的库存，一款189.99美元的背包卖到脱销。
在电商平台亚马逊网站上，该品牌的老款防弹书包在帕克兰事件发生后，售价也从114.29美元涨到了144.74美元。另一家类似品牌公司“防弹者”的销售额在帕克兰高中枪击案发生后仅一天就上涨了30%。而如“我孩子的书包”品牌的小学生防弹书包，售价199美元，早已脱销。
虽然这些商品都自称能防弹，但退休警员杰弗里·金博尔进行的枪击测试显示，这类背包只可以防大部分手枪子弹，不能抵挡帕克兰枪击案中枪手使用的AR-15步枪子弹。不过，学校对家长此举大为支持。从去年11月开始，佛罗里达迈阿密一所私立学校就在学校网站上向家长开放通道用于购买可放在书包里的防弹板，这些防弹板的价格是120美元。
当家长在为自己孩子升级装备时，学校也在大力加强各种安全防护。今日美国称，越来越多的学校，开始掏钱对教室的安全措施进行升级。一家名为“校园防护玻璃”的公司，从2012年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发生后，加固玻璃生意日渐兴隆，2014年业务扩展到全美50所学校，2015年达到150所，2016年增加到300所，去年全美就有近400所学校找他们加固玻璃。一家来自瑞典的公司专门卖防爆门和加固锁，去年该公司与美国各地高中合作的生意就高达4700万美元，比2016年涨了10%。加州本土企业ePlastics在帕克兰事件发生一周内接了1000单生意。
“每次一有枪击案，防弹背包、防弹片都会成为爆款”，一家位于密歇根的公司说道，“我们今年免费送出去很多个背包。”“看门狗”公司则表示，会将近日所得利润的50%捐给在枪击案中失去孩子的家庭。
为应对校园大规模枪击事件，俄克拉荷马州希顿学区已在其小学和初中的教室里分别安装了7个和2个防弹避难所。这种避难所，又称“防弹碉堡”，依据容量大小价格不同。希顿学区选择的“防弹碉堡”最多能容纳35名学生和两名教师，每个售价约3万美元，费用平摊到每位学生约1000美元。“碉堡”里面安装有视频设备，可观察外部情况。该公司网站称，这种防弹装置可以防住迄今为止所有曾在校园枪击事件中使用过的枪支型号的射击。
除了应对枪击外，这种“防弹碉堡”还可以在发生龙卷风、飓风和地震时用作避难所，俄克拉荷马州恰好位于龙卷风多发地带。供应商称，佛罗里达校园枪击案显著提升了他们的销售业绩，今年前两个月公司业绩已与去年全年持平，目前为止他已经与100多个学区接洽，并已经和数十所学校签订了合同。
在无法有效禁止购买枪支的现实环境下，美国已经催生出了一个不断壮大的防弹服饰和配件产业。除了防弹书包和防弹板，防弹产品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包括防弹笔记本、防弹电脑公文包、防弹毛毯、防弹家具甚至防弹内衣。在时装领域，从正式的防弹西装到一般的防弹雨衣、防弹夹克等，防弹服装产业也是蓬勃发展。
总部位于马萨诸塞州的“子弹阻挡器”（BulletBlocker）公司的热门产品之一就是防弹背包。该公司CEO伯克表示，尽管他并不喜欢每次校园枪击事件发生后公司业绩不断上涨的事实，但他认为公司能为那些越来越担心孩子安全的家长提供服务。该公司业务以每年35%至40%乃至50%的高速增长。除了生产防弹书包，该公司还生产ipad防弹保护套、防弹笔记本等学校安全产品，以及从防弹西装外套到儿童尼龙夹克的防弹服装。这些产品都很受市场欢迎。
但是防弹书包并不能实现全方位的保护，其他安全配件制造商有了更多的想法。“蓝宝石安全”公司一直在销售一种防弹嵌板，比防弹书包更便宜，而且嵌板可以用于公文包和活页夹上。由于很多学校禁止携带武器，老师们可以将这样的防弹嵌板放在办公桌上。防弹服装和配件公司“ArmorWear”的CEO罗伯特·斯科特说，防弹嵌板是他们目前最畅销的产品，但他发现消费者越来越需要更强大的防弹产品，“这个行业现在愈加趋向硬装甲服。”
马里兰大学东岸分校早在2013年就从该州波克莫克市一家名叫“HardwireLLC”的公司购买了200块防弹板，在遇到校园枪击情况时可用来保护身体。Hardwire专长制造各种警用和军用防御系统，并为桥梁等基础设施设计防护系统。马里兰大学东岸分校是美国第一家大规模投资购买防弹板的高校。
不过，学校安全专家肯尼斯·特朗普对这些防弹产品提供给儿童使用能带来多大好处持怀疑态度。他表示人们需要为更深入解决这些问题“寻找快速解决方案”，“第一道防线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和学生组织。如果你需要一个防弹书包，难道你就不需要一个防弹头盔，以及能从头到脚保护你的其他防弹设备？”肯尼斯·特朗普认为，尽管这些产品的目标很美好，但它们并不是“专注于以儿童为中心的环境”。
除了可穿戴的防弹设备，如何保护学校免遭枪手屠杀的安全服务产业也得到迅速发展。帕克兰高中的枪击案发生后，佛州棕榈滩县首席校园警察劳伦斯·里昂说，他已收到了数千封电子邮件，“来自从门锁到安全应用程序，从安全分析到金属探测器的不同行业”。根据IHSMarkit的数据，2017年美国教育行业的安全设备和服务销售额达到了27亿美元。帕克兰的校园枪击案发生后，这类服务需求量大增。各个学区也收到了很多拨款资金，而且不用受太多的监管。
今年1月，美国政府表示，打算给老师们开发一款“多人玩家训练模拟计划”游戏，还原枪击案发生情景，以帮助老师积累经验，来应对频发的校园枪击案。该游戏由美国军方和国土安全部联合推出，此前用于给士兵做作战准备，并为警察、消防员推出了模拟游戏，今年晚些时候将会上线“校园故事线”。
作者：龚灿
来源：《看世界》2018年第0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