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回家、准备年货,或者假日出行,但同样地,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抱怨如今年味儿变淡:饺子不再美味儿,年轻人更缺乏耐心逐个包起来,不如去饭店搓一顿来得痛快;烟花炮竹变成违禁的项目,取而代之的则是“电子鞭炮”,声音虽然类似,但总缺了一些“沁人心扉”的烟火气,其他的仪式感,如拜年、贴对联、逛庙会也在逐步消逝,当然,消灭最后一丝年味的则是:春节期间,很多人仍然要加班,包括赶产能的代工厂、留守的职员,还有一些超市的收银、餐馆的服务员等等都要在春节工作,而一些自媒体人更不会停止更新,甚至要趁着假期多赶几篇稿子,稍显尴尬的是,越来越多的人不会抱怨春节加班,而是要抢着加班,毕竟,能赚取更多的钱,以应对来年的压力。
自古以来,春节就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是最重要的享受时间:享受美食、享受亲情、享受惬意,但随着年味消逝,享受已变成忍受:吃太多怕发胖,体验亲情又怕问收入催婚催孩子,如此这般早就没有惬意可言,倒不如乖乖地去单位加班挣钱,于是悖论就出现了:人类工作赚钱是为了享受生活,而为了赚钱,我们又要放弃享受生活的时间来加班,究竟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貌似简单又难以做到,最起码,新一代的中国人难以做到。
年关将至,为什么春节总会有加班?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春节假日来袭,大家都应该停掉手中的工作,来享受假期,其实,九十年代的中国也大抵如此,除了一些春晚演员、执勤战士之外,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能轻轻松松地欢度春节,但随着社会发展,能欢度春节的人群越来越少,比如有一些中国企业服务于欧美客户,在很大程度上要Follow客户的作息制度,拿我们最熟悉的苹果为例,他们在全球有800多家供应商,有很大一部分都分布在亚洲和中国,苹果的员工过的是圣诞节,他们在12/25前后都会毫不留情地休假庆祝,圣诞之后,这些人又会变得非常精神,亟待做出成绩,偏偏要赶上中国的春节假期,于是年复一年地,中国供应商都要同苹果谈判,在产能、休假、复工的规划方面,做足了功课,最常见的结果是:
苹果支付春节加班费,中国供应商全勤或者只休息很短的时间,对于普通员工来讲,他们的内心是纠结的,毕竟,辛苦一年谁都想回家过年,但面对高额的加班费以及越来越淡的年味,大家都先后品尝到“大年初一来上班”的感觉,如此感觉不咸不淡的,没有兴奋也不辛酸,只落得个“拧巴嘻嘻”的下场,难怪有网友评价之:所谓的全球化,在本质上就是西化,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欢度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而且是和价值观相似的同事、朋友一起过,真正意义上地沉醉其中,相比之下,春节就有点落伍了,固守着传统,毫无创新,年轻人从大城市回到老家之后,和父母周围的人已然产生不可避免的鸿沟,春节也就没太多彩头了,还不如直接留在单位加班,长此以往,中国的节假日也有可能被西方彻底同化,对老一辈简直是灾难,而对于服务欧美客户的企业来说,是更流畅的生产安排,更轻松写意的假期生活,毕竟,和客户一起休假的好处,就是免于打扰,安心休假。
社会的变化还包括人们在春节期间的消费变化,九十年代的时候,人们会在家里包饺子、写春联、扫房子、泡腊八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新一代的市民,越来越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于是,出现专业的家政公司,把别人家的玻璃擦地金碧辉煌、晶莹透亮,还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去酒楼吃年夜饭,省去包饺子的麻烦,但是要支付这些费用并不轻松,消费者又不得不加班来补贴家用,于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逻辑又出现了:此前营造年味的事情,交给专业家政公司来做,而自己为了支付费用,又不得不去单位加班,显然,家政公司体验不到年味,每天擦好几百平方米的玻璃,实在疲惫至极,同时,消费者也没有年味,毕竟,他们要来单位混加班,总之,大家重新分工以后,把春节乐趣都变成了“加班”。
此外,春节外出的人也越来越多,使得旅游公司、铁路职工、当地小贩等等都不愿意错过这个“发小财”的机会,渐渐地,春节加班越来越多,且尚没有停止增长之可能!
走入入魔,中国人亟待工作生活平衡术
其实,中国人一直有个坏习惯,就是经常跟风直到走火入魔,在八十年代以前,中国文化提倡无私奉献,学习雷锋焦裕禄等等,很多人都会为国家发展而放弃自己的生活;九十年之后,改革开放、思想解放,成功学风靡一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导师告诉学员:只要每天早上醒来高喊“我要赚到五百万”,大家就能赚到五百万,但最后取得成功的人只有这些卖课的导师,而他们的信徒则永远徜徉在路上。现在,中国最流行的文化无疑是“奋斗的人生就是幸福的人生”,倡导人们要甘于做平凡人,要努力奋斗,只有这样才会给家人带来好的生活,于是一波又一波的加班狗沉浸其中,春节都舍不得休息,他们坚信只要坚持加班,就能过上好日子,正如骆驼祥子相信:只要拉着洋车不断奔跑,就能改变命运。
平心而论,不同年代需要不同的文化,如今奋斗者的文化是一种最好的文化,也适用于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但问题在于,我们一定要掌握度,如果奋斗需要牺牲节日、爱好、家庭、甚至身体健康,笔者认为,这一定不是国家管理者想要看到的,如此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事实上,中国百姓的物质条件已然非常发达,但精神体验需要拓宽,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重要的功课之一就是找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点,要找准这个点并不容易,而是需要系统性的规划,比如说,普通人选择自己的事业,融入一个组织,一定要同自己的“才情”相近,否则,只会事倍功半,同时,自己居住的地方不要离单位太远,如果每天都有两个小时堵在路上,笔者认为,这样的人生是不快乐的。工作之余,普通人要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爱好,能发挥自己的天才力量,如写作、摄影、烧菜等等,最好是能兼顾锻炼身体,人类最大的愚蠢就是为了金钱、晋职、声名而牺牲了健康,我们任何时候都要把健康放到第一位,事实上,只要身体健康,日子总不会太差,好身体是普通人最宝贵之财富。
具体到春节假期,笔者建议普通人应该停下“奋斗”的脚步,不用强迫执行传统的仪式,其实,笔者也不提倡采用磕头的方式拜年,或者暴饮暴食、熬夜打麻将等节日糟粕,不妨尝试着写一篇自己想写却迟迟未动笔的文章,读一本已经落上灰尘的大师著作,或者亲自爬山,虔诚地给佛祖敬上一炷香,我们完全可以有自己的仪式感,而非拼命加班。(科技新发现 康斯坦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