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历史上,各国民族都有着趁火打劫的优良传统。在13世纪中叶的东欧,就有一场极为经典的趁火打劫战役,那就是以条顿骑士团和其附庸宝剑骑士团为首的波罗的海西部势力,对当时北部罗斯公国仅剩没遭到蒙古人打击的公国——诺夫哥罗德贵族共和国,发起了一场争夺波罗的海商业主导权的战争。
▲楚德湖战役
1237年12月,罗马教皇趁着罗斯地区遭遇蒙古西征的严重打击机会,向当时北欧地区的天主教国家,宣布进行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在东征中首当其冲的,是位于西部罗斯公国诺夫哥罗德。这个公国与其他罗斯公国不同的是,诺夫哥罗德的商业更加发达,因此这里的社会结构很类似与当时意大利半岛的商业共和国,但是诺夫哥罗德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在于,这个贵族共和国可以说极为的好战,早在12世纪,他们就开始尝试向东方亚洲扩张。因此面对这样的强敌,率先发动战争的瑞典,在涅瓦河被诺夫哥罗德人无情击败。
▲蒙古对罗斯的征服,让天主教国家感觉有机可乘
不过宗教的因素,其实并不是让这些天主教国家对诺夫哥罗德垂帘三尺的最大原因。实际上,从11世纪开始,诺夫哥罗德就是罗斯西部最重要的商业城市,控制这里,无疑便能控制了罗斯通往欧洲的商路。而且诺夫哥罗德位于波罗的海最东,控制这里,也就等于掌握了波罗的海的霸权。加之本身诺夫哥罗德富庶,都让这里成为了一块肥肉。
▲富庶的诺夫哥罗德
瑞典人失败之后,丹麦和条顿骑士团立刻也开始发动对诺夫哥罗德战争。1240年,条顿骑士团占领了普斯科夫,这里距离诺夫哥罗德已经近在咫尺,因此诺夫哥罗德贵族们不得不找回之前被他们驱逐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出身弗拉基米尔公国的王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很快不负众望的带领诺夫哥罗德人夺回了普斯科夫,但是面对素有威名的条顿骑士团,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也并无绝对把握,因此只能先派遣小部队袭击条顿骑士团拖延时间,然后等待自己老家弗拉基米尔预定派来的援军。
▲罗斯名将亚历山大·涅夫斯基
与此同时,条顿骑士团也在多帕特集结力量,在预定的兵力基本集结完毕之后,条顿骑士团便紧追着诺夫哥罗德军队来到了楚德湖准备进行决战。有关双方的具体兵力,由于缺乏详细的文献记载,因此只能估算为诺夫哥罗德军队应该在1.5~1.7万人之间,而条顿骑士团军队则在1~1.2万人之间。但两者具体的部队成分就更加难以考证,诺夫哥罗德一方的军队指挥是刚刚恢复诺夫哥罗德大公之位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以及前来助阵的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安德烈·雅罗斯拉维奇。按照北部罗斯公国的军事习惯,一般步兵由征召的民兵和雇佣军,还有些较为富裕的市民兵组成,而骑兵则是由波耶贵族以及雇佣的草原游牧民组成。
▲13世纪的罗斯军队
而条顿骑士团方面,负责指挥的,是由依附于条顿骑士团的利沃尼亚宝剑骑士团团长安德烈亚斯·冯·费尔本。不过条顿骑士团和宝剑骑士团双方具体参战人数不明,根据一贯战例推测,其成分应该主要还是以征召民兵组成。而骑士团中伤亡最多的,是大量随骑士团作战的日耳曼人和爱沙尼亚人。从伤亡反推判断,宝剑骑士团人数可能要多于条顿骑士团。
▲宝剑骑士团
1242年4月5日,两军最终在冰封的楚德湖开战。在战争一开始,由于受到河堤与狭窄冰面的限制,骑士们干脆放弃了将军队展开,而是收束成锥子状,试图一举从正面击破诺夫哥罗德人的中军。亚历山大·涅夫斯基自然也知道这些骑士们冲锋所具有可怕破坏力,因此提前将一些勇敢的弓箭手布置在最前方,试图阻碍骑士的冲锋,但是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显然低估了这些骑士的勇气和技术。他们迎着弓箭手的箭雨冲破了最前方的弓箭手阵线,接着冲进了后面由步兵组成的中军。
▲宝剑骑士和条顿骑士发起冲锋
骑士们的勇猛可以说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他们几乎撕开了诺夫哥罗德步兵中军,但就在此时,诺夫哥罗德军的骑兵也从两翼开始对骑士团进行包围。由于骑士团全军都将全部力量投入到正面击破诺夫哥罗德军的希望中,因此对于诺夫哥罗德骑兵两翼的包围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因此陷入了被三面包围的状态。但即使如此,骑士团依然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他们对诺夫哥罗德军队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尤其是条顿骑士团,有20位骑士战死,其中甚至还有一位七十级大师(seuentich Ordens Herenn)。不过最终,在眼见胜利无望,有全军覆没危险的情况下,最终骑士团还是选择突围撤退。
▲楚德湖之战过程图
有关这一战的伤亡,就和双方的参战兵力一样难以确定。诺夫哥罗德方面直接就没有相关的记载,而骑士团方面,综合诺夫哥罗德和条顿骑士团的记载,这一战骑士团损失了400~500日耳曼士兵,其中约有50人为骑士,至少20人为条顿骑士,还有大约30人为宝剑骑士。总计50人的数字虽然看起来并不多,但是考虑到整个条顿骑士团只有大约数百名骑士,很多地区往往也只是依靠个位数的骑士管理和镇守,因此这一数字,实际上对条顿骑士团已经是非常大的打击了。不过至于其他非日耳曼的雇佣兵和爱沙尼亚人等征召民兵的伤亡,只知道数量绝对不少,但是详细数字就无从考证了。
关于这场著名的楚德湖之战,其实还有两个必须要说明的是,根据当时的记载来看,并没有所谓冰面碎裂,骑士掉入湖中的记载,这一说法能够考证到最早出现的时间也是要到15世纪,因此很有可能是后来杜撰而成。而至于这一战的影响,实际上后来围绕着双方的边境,条顿骑士团和诺夫哥罗德依然多次兵戎相向,因此所谓一战终止骑士团的西侵便站不住脚了。
不过这一战确确实实为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树立了极高的个人威信,这让他和他的儿子坐稳了诺夫哥罗德大公乃至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宝座。而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小儿子达尼埃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前往了小城莫斯科,在那里建立了莫斯科大公国,而正是这个当时还不起眼的小公国,最后成就了一番改变世界的大事业。
本文系冷兵器研究所原创稿件。主编原廓、作者静默之鸮,任何媒体或者公众号未经书面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