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是我国古代继秦朝之后的第二个统一专制王朝，终西汉一朝，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西汉的太子，能顺顺溜溜地从储君到国君，却不太多，大部分的太子，都曾面临着废立危机。有的能凭借自我的奋斗与历史的进程，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有的在洪流之中倒下，从此黯然失色。
终西汉一朝二百余年，居然有5位太子曾经遭遇到废立危机，其中2位被废，3位幸免，得以即位。
汉朝第一位太子刘盈，就遇到了废立大事。当时汉高祖刘邦想要改立戚夫人子赵王刘如意，最后在吕后、张良等的阻扰之下，没有成功，使得刘盈有惊无险地即位。
汉景帝刘启最初立的太子，是栗姬所生的长子刘荣。然而，不到四年刘荣就被废，汉景帝改立王夫人所生的刘彻为太子，即后来的汉武帝。
汉武帝刘彻一开始立卫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刘据为太子，后来刘据卷入大案巫蛊之祸，被逼起兵造反，兵败身亡。汉武帝晚年时立少子刘弗陵为太子，即后来汉昭帝。
图1 刘彻（公元前156年 －公元前87年），即汉武帝
汉元帝刘奭是汉宣帝落难时的原配妻子许氏所生，宣帝一度因为刘奭与他政见不同，想要改立淮阳王为太子，后来因对亡妻许氏念念不忘，怜悯刘奭的不幸童年，打消了这个念头。
汉成帝刘骜三岁即为太子，然而其父汉元帝一度想要废掉他，改立定陶王，最终因考虑刘骜昔日为汉宣帝所喜爱，又有侍中史丹相助，最后废立之心作罢。
西汉的太子为何屡遭皇帝质疑，面临废黜危机呢？笔者认为，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还是存在着一些共性，可概括为三大原因，母妃失宠、不类君心、长公主干涉。
01 母妃失宠
在古代宫廷中，有一句话一直被视为金科玉律，“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很多皇子被立为太子，得益于其母妃受宠，亦有母妃因皇子受皇帝喜爱而尊贵者。刘盈、刘据、刘荣面临的废黜危机，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母妃受宠。
图2 刘盈（公元前210年―公元前188年），即汉惠帝
刘盈的母亲吕后，是刘邦微贱时的妻子。刘邦在外作战，吕后留守后方，与刘邦很少见面，年龄渐长，和刘邦的关系更加疏远。此时，刘邦更宠爱身边日夜陪伴的戚夫人，受不住枕边人的软言耳语，想要改立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
戚姬幸，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上，益疏。
——《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
（吕后）及晚节色衰爱弛，而戚夫人有宠，其子如意几代太子者数矣。
——《史记》卷四十九《外戚世家》
汉景帝最初宠爱栗姬，立长子刘荣为太子。但是栗姬性情暴躁，飞扬跋扈，和汉景帝说话时也会出言顶撞，因此惹怒汉景帝，逐渐失宠，最后导致自己的儿子太子之位被废。景帝又立了更宠爱的王夫人子为太子。
景帝尝属诸姬子，曰：“吾百岁后，善视之。”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景帝心衔之而未发也。
——《汉书》卷九十七《外戚传上》
戾太子刘据最初被立，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卫子夫，深受汉武帝喜爱，武帝为此不惜废掉陈皇后，改立卫子夫为皇后。但卫皇后也会年老色衰，武帝又先后宠爱王夫人、李夫人、尹婕妤、钩弋夫人。
图3 刘弗陵（前94年－前74年），即汉昭帝，西汉第八位皇帝
在钩弋夫人生下刘弗陵的当天，武帝大喜，便将其宫门命名为尧母门，大有以刘弗陵为尧舜之心。想立刚出生的娃娃为太子，无非是汉武帝爱屋及乌，出于对钩弋夫人的宠爱。
西汉太子的地位和其母妃的宠渥息息相关，汉元帝和汉成帝做太子时被质疑，虽不是因为母妃失宠，但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却都是当时皇帝宠妃所生。如汉宣帝想代替刘奭另立淮阳王，正是宠妃张婕妤所生。汉元帝想要立的定陶王，是宠妃傅昭仪的儿子。
02 不类君心
君王在选择太子时，还要考虑太子的德行，能不能担负使命，巩固河山。但帝王凌驾于苍生之上，往往自负，他们认为适合做太子的德行，是类我。皇帝通常认为和自己性格相像的皇子，才适合做皇帝，而对“不类君心”的太子，便心生不满。
图4 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前256年—前195年）
刘邦想改立太子的原因，除了更加宠爱戚夫人，还有个原因就是他认为刘盈不像自己，而刘如意更像自己。
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我，常欲废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类我。
——《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
巫蛊之祸后，汉武帝并未马上立刘弗陵为太子。当刘弗陵五岁时，汉武帝认为刘弗陵性格也像自己，才最终坚定下来，立他为太子。
钩弋子年五六岁，壮大多知，上常言“类我”，又感其生与众异，甚奇爱之，心欲立焉。
——《汉书》卷九十七《外戚传上》
据《汉书》卷九《元帝纪》记载，汉宣帝喜欢任用文法吏，而太子刘奭却柔仁好儒。刘奭曾规劝父亲：“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引得宣帝大怒，说出了“乱我家者太子也”这样的话。而宣帝认为淮阳王明察好法，一度想改立为太子。
图5 刘奭（前74年—前33年），即汉元帝
以上例子，可看出，西汉皇帝对太子真正的德行，并没有一定的评判标准，只是在意是不是像自己。真正因为德行被质疑的，只有汉成帝。汉成帝因为沉迷酒乐，被汉元帝所厌恶，想要换太子。但汉成帝和汉元帝一样支持儒学，因此汉元帝还是比较满意汉成帝的。
03 长公主干涉
长公主，指的是皇帝的姐姐，是皇帝最亲密的人之一。在西汉时涌现了好几位长公主，她们对太子的废立也能产生影响。
汉景帝的姐姐馆陶长公主刘嫖，最初想把女儿嫁给刘荣。但栗姬对刘嫖向景帝进献美人一事不满，所以衔怨拒绝了这门亲事。刘嫖也大为愤怒，又把女儿嫁给了王夫人所生的刘彻。
刘嫖经常和弟弟景帝，诉说栗姬的不是，让景帝逐渐也厌恶栗姬。刘嫖又经常和景帝夸奖刘彻，景帝也越来越喜欢刘彻，这使得在刘荣被废后，刘彻能成为新的太子。
图6 刘启（公元前188年—前141年），即汉景帝
卫子夫在入宫之前是汉武帝姐姐平阳公主家的婢女，因平阳公主引荐才得以被汉武帝宠幸。平阳公主又嫁给刘据的舅舅卫青，与卫家的关系更加亲密，刘据的太子地位也因卫青夫妇而稳固。可惜卫青早逝，不能帮助刘据挺过难关。
综上，西汉一朝，虽也按宗法大义，嫡长子即位，但无论皇后还是太子，都可因皇帝个人意志而废立，五位太子都曾遭遇过废立危机。
废立危机主要来源于太子的母妃失宠、不类君心、长公主干涉。刘荣、刘据都因上述部分原因而失去继承大统的机会。而汉惠帝、汉元帝、汉成帝，则因父皇考虑恩情或有大臣相助，得以保全。
文：城郊牧笛声
参考文献：《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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