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宅”文化源远流长

随着网络、媒体的日益发达,“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事”已不新奇。于是当今,越来越多的青年男女足不出户,呆在家里,上网、聊天、打游戏,乐此不疲。人们为称呼他们特意造了两个新名词:“宅男”“宅女”。

有好事者还对这类人的历史进行了一番考证。譬如,有人就考证出西晋的“竹林七贤”之一刘伶就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宅男”。据史书记载,刘伶喜欢不穿衣服,尤其喜欢脱光了衣服饮酒。推论起来,既然要裸,自然只能在自己家里裸,所以刘伶就是“宅男”一个。——说实话,这番考证还真有些道理。

不过最近考古学家又把“宅男”出现的时间大大向推前了一步。按考古学家的看法,你道“宅男”最早出现在什么时候?在人猿相揖别的时候!

牙釉质泄露出生地

上世纪70年代,人类学家在南非两个洞穴里发现了19个原始人的头骨化石。这19个原始人其中11个生活于距今大约180万年前,余下的8个大约生活于距今220万年前。

最近,德国的人类学家为了弄清楚这些古人类的出生地,对他们的牙齿化石进行了研究,测量了牙釉里锶元素各种同位素的含量比例。锶是岩石和土壤中含量比较丰富的一种元素,它有4种同位素,不同地区的岩石和土壤中,这些同位素的含量比例也不尽相同,因此可以用作一个地区的特殊标志。

土壤中的锶被植物吸收,植物又被动物食用后,锶元素就进入动物体内。这样,一个地区的“标志”就留在了生活在该地区的动植物体内。我们只要检测一下某一地区土壤中锶元素各种同位素的含量比例,再对动植物做相应的检测,看看两者是否相近,就可以判断这种动植物是否属于该地区。

对于动物学家和人类学家来说,他们很多时候不仅想知道动物或者人类的活动地区,还希望知道它们的出生地,但因为动物和人都不断在迁徙,换一个地方,吃了新地方的食物,它们身上绝大部分器官中的锶元素很快就换成了新地方的了,所以就提供不了有关出生地的信息。

不过,牙齿上的牙釉质是个例外。原来,动物在长牙齿的时候,锶元素也参与了牙釉质的形成。牙釉质的成分从牙齿长出到脱落,始终保持不变,其中也包括牙釉质中锶元素各同位素的含量比例。虽然绝大多数哺乳动物和人类一样都有换牙现象,成年后拥有的牙齿已经有别于刚出生时的牙齿,但换牙都发生在幼年期,我们基本上可以认为从出生到换牙这段时间,它们一直呆在出生地,直到“羽毛丰满”之后才远走高飞,——如果真要远走高飞的话。所以,动物和人牙釉质中锶元素同位素的含量比例可以“泄露”它们的出生地。

男性留守,女性离开

依据这一强大的分析技术,人类学家发现:9名男性中有8人死在他们出生的地方,而10名女性中有5个人的出生地和死亡地点相距甚远。——这就是说,原始人类中的男性绝大多是“宅男”。不过这个“宅男”跟现在通常所说的“宅男”含义并不完全一样。古人类的“宅男”是指一辈子呆在家乡,老死在家乡的意思,而不是说整天呆在家里。他们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恐怕还是要在野外奔波,采集野果,狩猎捕食,否则难以生存。再说那时没有电脑网络,他们呆在家里做什么呢?

其实这个结论也不算特别新鲜。据我们所知,在古代封闭的小农社会,男人们绝大多数祖祖辈辈生活、老死在出生地,而女人呢,倒有很多远嫁异乡或者从别处迎娶的。直到现代,随着地域之间的交流越来越频繁,因做买卖、读书、从军等缘故,离开家乡的男人才逐渐多起来。

而且这个现象也跟黑猩猩等灵长类动物的社会习性相吻合,它们也是雄性留守出生地,雌性远走高飞。

但一与别的哺乳动物比较,事情就复杂化了。因为此前动物学家发现,在大多数群居的哺乳动物中,为了在繁衍中避免近亲交配,发育成熟的雄性动物往往会离开族群,而雌性动物则留守在原来的地方。

这意味着“雄性留守,雌性离开”的社会生活方式是像人和黑猩猩这样的高级动物所特有的。那么这种生活方式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呢?

女性离开“娘家”意义重大

一种解释是,有亲缘关系的男性一生保留在族群里,能够更好地防御外敌入侵,因为人类中,毕竟男性在体力上要优于女性;但另一方面,族群里又要避免近亲交配,总得有一方需要离开,这样,选择离开的只好是女性了。

“出嫁”女性或许还有一个好处是像我国古代汉唐时期的和亲政策一样,能让两个敌对的族群通过血缘关系化干戈为玉帛,结成联盟,共同御敌。

在人类学家看来,女性离开“娘家”是早期人类从混交到建立夫妻制(可以是一夫多妻)的开始,夫妻制的建立,又有助于人类个体意识到血缘关系的存在。因为在一个混交的族群里,一个女人可以是一个男人的母亲,又可以是他的性伴侣;一个男人既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兄弟,也可以是她的性伙伴;生下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这种情况下,血缘关系是难以厘清的。

但是建立配偶的关系之后,清晰的血缘关系就形成了。男人知道谁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他们就更乐于承担起帮助女人养育后代的责任来。这样,既保证了青少年有较长时间的独立成长期,也有利于人类大脑的发育。

当然,女性离开“娘家”只是人类夫妻制形成的一个必要的条件,并不是说所有采取这种社会生活方式的动物都可以形成夫妻制,比如像黑猩猩虽然也“嫁女”,却一直没有形成类似人类社会的夫妻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