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位科学家，他发明的许多产品曾因高实用性而得以广泛应用，并为他赢得了众多奖项。然而，当这些产品对人类的危害和对大气环境的破坏被发现之后，竟然在死后又被追加了这样两个不光彩的称号：“地球历史上对大气影响最大的个体生物”和“历史上杀戮最多的个体”。他就是四乙基铅和氟利昂的发明者——小托马斯·米基利（Thomas Midgley, Jr.）。
小托马斯·米基利（网络图）
米基利1889年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比弗福尔斯，或许是从小就受到身为发明家的父亲影响的缘故，继承这一天赋的米基利一生中竟然持有一百多项发明的专利，堪称发明界的“鬼才”。
1921年12月，任职于通用汽车公司戴顿实验室的米基利发明了一种优良的汽油抗爆剂：四乙基铅。由于合成容易且价格便宜，汽油中只需加入少量就能大大提高抗爆性能，四乙基铅立即受到当时石油公司和汽车公司的喜爱，含铅汽油被认为比乙醇和乙醇混合燃料性价比更高。因此项专利获得巨额收益的通用公司将米基利当成了宝贝，1923年甚至专门成立了一家监督四乙基铅生产的化学公司，并任命米基利为副总裁。就在前一年，米基利因为发明四乙基铅获得了美国化学会授予的尼克斯奖章。
乙基汽油加油站（网络图）
然而，人们在那时已经知道铅和铅的化合物是有毒物质，因此米基利在发明四乙基铅后，仅称其为“乙基”（Ethyl），刻意避免提到铅，以免引起大众的惶恐。随着含铅汽油的推广，四乙基铅在汽油燃烧时产生的铅严重污染了大气，并使得世界各地患铅中毒的人急剧增多，引发了大众和舆论的高度关注。为了向公众证明四乙基铅的安全性，米基利曾于1924年10月举办过新闻发布会，会上他将液体状的四乙基铅洒在自己手上并放在鼻子下闻了整整1分钟。
可惜即便如此作秀，多家生产四乙基铅的工厂仍因越来越多工人死于铅中毒而被迫关闭，米基利自己也为这次“表演”付出了休养一年的代价。四乙基铅不仅污染大气，还会危害人体健康，据研究其毒性是铅的上百倍且难以治愈。米基利对四乙基铅的毒副作用肯定有着深刻的切身体会，但却由于利益驱使等原因而不得不在人前“强颜欢笑”。在四乙基铅的毒性被确认后，由于人们长期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才成功全面禁止含铅汽油的销售，彼时身体健康受其伤害与威胁的人们早已遍及全球。
米基利对大气环境影响最大的“贡献”来自于他1930年的的另一项著名发明——氟利昂（二氟二氯甲烷，CFC）。氟利昂因其安全无毒的特性，曾被广泛用于家用电器的制冷剂，米基利也因此获得铂金奖章。直到1974年，人们发现氟利昂对地球臭氧层有巨大的破坏作用，其温室效应更是二氧化碳的数千倍，这一可怕的发现使得举世震惊。1987年各国首脑齐聚加拿大签署《蒙特利尔议定书》开始限制氟利昂的使用，并于1996年全面禁止使用。
氟利昂与臭氧层破坏有关（网络图）
1940年，51岁的米基利患上了脊髓灰质炎导致行动不便，也就是俗称的小儿麻痹症。这种由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的疾病原本受害者大多为5岁以下的儿童，老年人发病的例子则较为罕见。不过，长期卧床的米基利并没有放弃他对发明创造的热情，竟然自行设计和制造出了一套绳索滑轮系统以帮他在床上抬身或翻身。这套“自力更生”系统对他帮忙不小，但在1944年的某一天，米基利意外被该装置中的滑轮绳索缠住，并窒息而亡，终年55岁。虽然最终死于自己的发明，但米基利的这一创意被医院借鉴并不断加以改进，这才有了如今方便病人的多功能病床。
纽约时报1944年关于米基利之死的报道（网络图）
纵观米基利的一生，其大量发明都值得称道，而他获得过的众多奖项也是人们对他的肯定。尽管四乙基铅和氟利昂曾对人类健康和大气环境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但它们的贡献也不可抹杀，何况其危害性并非发明者米基利的本意，将所有罪过都归咎到他的头上并不合适。话虽如此，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两个不光彩的称号，恐怕暂时是找不到其他有力竞争者了。（邹中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