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历史特约作者:北冥有鱼)
【1935年10月8日】83年前的今天,没有著作的国学大师,民国狂人黄侃酒后吐血而亡
民国初年,大师辈出,其中章太炎、刘师培、黄侃被称为民国三大狂人。
著名语言学家徐复评价黄侃道:“(黄侃)不媚俗、不媚奴、不阿贵、不阿众、是所是、非所非、爱所爱、憎所憎,是典型中国文人的崇高榜样。”
(民国三大狂人:章太炎、刘师培、黄侃)
【“黄青天”的少年奇才】
1886年,黄侃出生于四川成都,祖籍湖北蕲春。父亲黄云鹄是进士出身,官至四川按察使,为清二品大员。父亲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被称为“黄青天”。7岁时,黄侃代母亲写信向父亲要家用钱,作诗一首:“父作盐梅令,家存淡泊风。调和天下计,杼轴任其空”,时人称为奇才。
1903年(17岁),黄侃考入武昌文华书院,与宋教仁是同学。两年后,官派到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
(黄侃与父亲)
【投身革命的黄十公子】
到日本后,他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积极支持革命。1906年,他先后在《民报》上发表《哀贫民》、《哀太平天国》、《讨满洲檄》等文章,对满清口诛笔伐。
1910年(24岁),他回到老家湖北,组织孝义会,在群众中发表演讲,足迹遍及鄂东皖西,因其家世被大家戏封为“黄十公子”。1911年,他在武汉《大公报》上,发表名作《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鼓励新军暴动,可以说是辛亥革命的先声。
(黄侃的25岁像)
【北京大学吟”黄调”】
辛亥革命成功后,他不问仕途,投身学问。他曾在北京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山西大学等地任教,桃李满天下,其弟子被称作“黄门侍郎”,包括范文澜、傅斯年、徐复、程千帆、冯友兰等名家。
他在北京大学国文系讲授《文学概论》《词章学》及《中国文学史》等课。他与辜鸿铭被称为北大两怪,教学不拘一格,兴之所至,随意发挥,许多学生非常喜欢。
教学之余,黄侃常与学生外出游览,高谈阔论。他善于吟诵诗章,抑扬顿挫,学生也跟着唱和,一时竟成了北大校园流行的调子,师生戏称为“黄调”。
(讲学)
【集大成的古音学大师】
黄侃在经学、文学、哲学各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尤其在传统“小学”的音韵、文字、训诂上,成就卓越,与章太炎并称为“乾嘉以来小学的集大成者”。
黄侃在古音学方面,成就突出。他提出古音十九纽说、古韵二十八部说、古音只有平入二声说,建立起了古音学体系,是自顾炎武以来,最有成就的古音学大师。
(黄侃38岁像)
【反对白话文,戏谑胡适】
黄侃学问大,心性也高,脾气乖僻。据说黄侃的课三分之二在骂人,三分之一才上课。在这三分之二的时间里,许多是在调侃胡适。
有一次,黄侃上课谈起白话文的缺点,便拿胡适举例说:“白话文与文言文孰优孰劣,毋费过多笔墨。比如胡适的妻子死了,家人发电报,若用文言文,‘妻丧速归’即可;若用白话文,就要写‘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呀’11个字,其电报费要比用文言文贵两倍。”
他还曾当面责难胡适:“你口口声声要推广白话文,未必出于真心?”胡适不知他什么意思,追问何出此言。黄侃说:“如果你身体力行的话,名字就不该叫胡适之,应改名‘往哪里去’才对。”
(黄侃题扇)
【结婚九次的“好色狂”】
黄侃个性轻狂,感情生活也十分放纵。他一生结婚九次,其中有两个结婚对象是他的学生,当时有言论称“黄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皆可妻”。章太炎的妻子汤国梨也骂他“有文无行,为人所不齿”,是“无耻之尤的衣冠禽兽”。
他在武昌高等师范任教时,对与大女儿同级的学生黄菊英产生爱恋之情,成为当时学界丑闻。他为黄菊英填词:“今生未必重相见,遥计他生,谁信他生?缥缈缠绵一响情。当时留恋诚何济?知有飘零,毕竟飘零,便是飘零也感卿。”黄菊英大受感动,毅然与他成婚。
他一生在情感上,不受束缚,随心随性,是个敢爱敢恨的风流浪子。
(黄侃诗作)
【一生不著的国学大师】
黄侃为人轻狂,治学却非常严谨,形成鲜明对比。他不愿轻易写书,曾言“年五十,当著书”。1935年,黄侃五十大寿,终于到了可以著书立说的年龄。老师章太炎很高兴,赠他一副对联曰:“韦编三绝今知命,黄绢初成好著书”。
然而当年10月5日,“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便足了一生”的黄侃,因饮酒过量,吐血不止,三日后不治身亡,享年49岁。
没有一本著作的国学大师,竟就此一生,可惜,可叹!
(黄侃48岁像)
(万象历史·人物传记写作营的第128篇作品,营员“北冥有鱼”的第4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