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的此刻,真的可以永恒存在吗?

我们经常会将时间视为自己的敌人,说着“我没时间了”或“时间到了”这类的话,也意指我们陷入了时间牢笼而无法逃脱,至少要等到死亡时,才会知道死后的生命是否为真。

不过,爱因斯坦找到了一个与时间和平共处的方法,他说,过去和未来都是幻相,只有此时此刻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世界的精神传承与先进科学合而为一的精彩时刻之一。

“神秘”在科学上具有致命的效应,在日常生活中的时间里,一定是从过去进行到现在,然后到未来。时间怎么可能是静止不动,或更不可思议地,是我们的思想里散发出来的?

回到你孩童时期对天堂的看法。不管是看到天使在云上弹竖琴,或是纯真的小羊们在绿草间跳跃而过,孩子们都被告知天堂是永恒的,天堂永远存在。对孩子的思想,以及许多成年人的思想来说,“永恒”听来无聊又单调。它甚至可能有点吓人,因为随着时间无穷无尽的向前发展,竖琴的演奏,都会对小羊们失去吸引力。


但实际上,“永恒”并不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永恒是无时间限制,而当任何宗教信仰应允永恒生命时,会触及到两件事。一个是失去时间的折磨,像是老化和迈向死亡。第二个应允就更抽象,在死后我们就没有时间限制。如字面所说,在灵魂所属的“永恒区”中无时间限制。所以又何必等到来世呢?如果时间是个幻相,我们应该可以在任何时候跳脱时间,只要住在此刻就好,那么上天堂的价值就达成了。

不过科学家并不这么想,至少大多数科学家不这么想;但正是科学打开了以新方法来看待时间的一扇门。比如,一直到爱因斯坦指出之前,没有人知道时间可以像橡皮筋一样伸展。有人说,神的时间是无限的,而现在有些宇宙学家也对多重宇宙说出了同样的话。事实上,现代物理学在抓住更多的时间上非常贪婪。如果真的有无限的时间,永恒的宇宙就可能产生;而如果你拥有无尽宇宙,“在外面”的某处就可能有地球,以及活在今天所有人的镜像。

所有这些猜测,包括宗教上的,在我们知道时间从哪里来之前,都是空想。现在并没有关于宇宙大爆炸,花掉了一点时间的证明。因为当你深入普朗克时代的纯粹混沌中时,时间不过只是量子场中的另一种成分而已,不是与“之前”和“之后”或因与果等特质的循环。宇宙曾是个无时间限制的地方,或许现在也依然如此。

时钟在报时上非常有用,但它们同时也在防止我们知道时间的真相。当爱因斯坦被要求解说相对论时,他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把你的手放在热炉子上一分钟,会觉得好像是一小时。当你和一位漂亮女生坐在一起一小时,感觉像只有一分钟。这就是相对论。”他调皮地指出时间与个人观点相关,而这正是隐藏在神秘之处的开端。当一个人感到喜悦满足时,通常会叹口气说:“真希望此刻能够永恒的存在。”而他们所希望的,会不会已经成真了?

时间有两张面孔,一个与个人经验相关,一个则是与由科学等式所描述的客观世界有关,这是个交错的问题。不管是看牙医还是堵车时,时间是怎么样的拖拖拉拉,时钟上的时间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你可以将这个事实切成两部分。你可以说时钟的时间是真的,而个人的时间则不是。或者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去除掉个人观点的时间的可能性,只出现在理论中。尽管这听起来激进甚至奇特。

当时间变得强烈个人化时,我们才会注意到那些通常躲在视线之外的人类元素,因为我们早就将其视为理所当然。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在他杀了国王并启动悲剧命运的最沮丧时刻,心力交瘁地说:“明日,明日,又明日,/日复一日碎步爬行,/直到既定时间的最后一刻。”

这是个人观点时间的典型表达。一日冷酷地跟着另一日,带着我们更接近死亡的时刻。但时间的“碎步”事实上是个幻相。在量子领域中,时间不是用“飞”的,而所有的实体是以纯粹的潜能存在。量子领域存在于我们常识中的时间概念之外,当粒子从领域中出现时,此粒子并无历史。粒子是与开关绑在一起,不是和过去。


在量子领域中,麦克白会说:“现在,现在,又现在,除了现在,其他都不存在。”如果时间的流动不再可信,唯一可能存在的时间就是此时此刻。此时此刻是“真正”时间的度量,而新生儿的诞生与年老者的死亡时间“流动”,则是个幻相。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目睹了新生儿诞生和年老者死亡,还有其他发生在时间流动中的事。没有人能对我们说这些都是幻想出来的。

当然,如果你活在地球上,这个幻相就非常具有说服力。但对物理学家来说,无时间性的量子领域,是被人类的神经系统所过滤的;神经系统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将永恒切割成整齐而实用的切片。“在外面的那里”,时间是个完全从人类的考量中,脱离实际相貌的次元。麦克白或许怕死,但一块磁铁不怕。磁铁存在于电磁场中,而电磁场因特定的目的而永不老化。只要现今的宇宙持续下去,电磁场就会原封不动,永不衰老。一颗灯泡在使用超过特定的小时数后就会用尽,但“光”本身不会。就算宇宙在距今数十亿年后来到终点,而所有光的来源变成黑暗,说“光”会变老仍是错的。“光”只会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