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最是人间留不住

林徽因,于1904年6月10日出生在杭州陆官巷一个有名的官宦世家,原名“徽音”。其祖父林孝恂为清朝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之后在浙江金华、孝丰等地任职。其父林长民早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擅长诗文,工书法,为民国初年“立宪派”名人、著名的学者,曾任国务院参议、司法总长、国宪起草委员会委员长。其堂叔父就是在狱中写下《与妻书》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林觉民。

自幼林徽因就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五岁那年由大姑母林泽民授课发蒙;八岁时移居上海,进入上海虹口爱国小学学习。

1916 年,林长民到北洋政府任职,全家迁往北京,林徽因也转到英国教会办的北京培华女中学习。这使得林徽因有着极深的传统文化修养,为她后来在建筑学、美学和诗文创作等方面打下基础。

十六岁那年,林徽因随父出访欧洲、游历各国,对西方文明有了新的认识,并受邻居女建筑家的影响,确定了人生目标,成为建筑学家。

你是人间四月天

谈林徽因,必谈徐志摩。这是因为两人当年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早已轰动文坛,成为经久不衰的话题。

1918年,北大肄业的徐志摩到美国留学,之后因崇拜西方哲学家罗素,又前往英国留学,希望能听一听偶像的讲学。谁知,徐志摩抵达英国后,罗素却刚前往中国讲学了,只好在剑桥附近的沙士顿住下。

在此期间,徐志摩认识了正在游历欧洲的林长民,还认识了随行的十六岁林徽因。当时林徽因还是个中学生,而年长她八岁的徐志摩早已为人父。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清纯懵懂,一个热情奔放、浑身洋溢着浪漫情怀,碰撞到一起却相谈甚欢,波光潋滟的康河上曾留下两人是身影。对于徐志摩来说,虽然林徽因出生于旧时代,却有着新女性的才华、端庄和秀丽。

林杉的《林徽因传:一代才女的心路历程》曾记载这样一件事:徐志摩将对林徽因的礼赞写成了诗,其中几句是:“你是高高在上的云雀天鹨,纵横四海不问今古春秋,散布着稀世的音乐锦绣。”

于是,不管父亲徐申如的反对,也不管恩师梁启超的劝阻,坚决果断地与张幼仪离婚,徐申如一气之下宣布断绝父子关系,并停止提供徐志摩的经济来源。实际上,张家在江苏宝山也算是名门望族,张幼仪二哥张君劢是浙江省的一个署长,四哥张公权也为浙江中央银行总裁。

可是,徐志摩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据韩石山《徐志摩传》中记载他在给张幼仪的信:“……故转夜为日,转地狱为天堂,直指顾间事矣……无爱之婚姻无可忍,自由之偿还自由,真生命必自奋斗自求得来,真幸福亦必自奋斗自求得来,真恋爱亦必自奋斗自求得来! 彼此前途无限……彼此有改良社会之心,彼此有造福人类之心,其先自作榜样,勇决智断,彼此尊重人格,自由离婚,止绝痛苦,始兆幸福,皆在此矣。”

当林徽因知道徐为她而离婚时,很难过,据费慰梅《梁思成与林徽因:对探索中国建筑的伴侣》记载:“一个失去爱情的妻子被抛到一旁,而她自己却要去 顶替她的位置。徽因不能想象自己走进一种人生的关系,竟使她自联想到母亲一样的羞辱。”

原来林长民一共娶了三个太太,第一任太太是指腹为婚,但结婚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很快,林徽因的母亲何雪媛嫁了过来,但是结婚后的第八年才生下林徽因与弟弟妹妹,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弟弟妹妹还都夭折了,因此何雪媛的地位可想而知。随后,林又娶了第三任太太程桂林。程很快为林家生了四子一女,程桂林住进前院,而林徽因就和自己的母亲却被赶到了后院。父母的争吵,给林徽因的童年留下了阴影。

因此,当她知道徐志摩为了她而跟张幼仪离婚时,是难以接受的。

最后,徐志摩给林徽因写了一封“表白”信,但这封信却“吓到”了林徽因。

林长民与梁启超是好友,出国临行前他已将林徽因许配给梁的二公子梁思成,虽然只是订婚,也尊重爱女的选择,但还是感到以后无法交代,就给徐志摩写了一封信,说:“阁下用情之烈令人感惊,徽亦惶恐不知何以为答,并无丝毫 mockeyr(嘲笑),想足下误解了。”不久,林徽因随父提前回国,与徐不告而别。

当两人再次相见时,徐志摩却听到了林徽因与和梁思成订婚了的消息。当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期间,两人又开始频繁接触,徐志摩心中的某种希望再次燃起。1924年5月20日,徐志摩陪泰戈尔去太原的火车时,给林写了封没写完的信。信中写了两人在三天前有过一次长谈,林明确表示了结合是不可能的,因为下个月她就要和梁思成一起前往美国留学了。

徐志摩与林徽因的所谓“感情”,随着林和梁思前往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建筑学而结束了。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青年时代的林徽因就在数学和绘画方面展现出不凡的天赋。1924年6月,林徽因和梁启超的长子梁思成同时赴美攻读建筑学。

但是当时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不收女生,于是林徽因就进入美术学院,而选修却是建筑课程。三年后,从美术学院毕业,林徽因又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舞台美术设计。

1930年,从国外回来的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搬到北总布胡同3号居住。因两人的人格魅力与渊博学识,周围很快聚集了一批当时中国文化精英。他们家的午后茶也因冰心的一篇《我们太太的客厅》,成为被人们称为“太太的客厅”艺术沙龙。

冰心在《我们太太的客厅》里写道:“时间是一个最理想的北平的春天下午,温煦而光明。地点是我们太太的客厅……当时当地的艺术家、诗人,以及一切人等,每逢清闲的下午,想喝一杯浓茶或咖啡、想抽几根好烟、想坐坐温软 的沙发、想见见朋友、想有一个明眸皓齿能说会道的人儿陪着他们谈笑,便不须思索地拿起帽子和手杖,走路或坐车,把自己送到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来。在这里,各人都能够得到他们所向往的一切……”

当时很多人以能参加“太太的客厅”并得到林徽因的欣赏为幸事。她曾对萧乾说了一句“你是用感情写作的,这很难得。”萧乾随即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萧乾曾回忆:她善谈的绝不是结了婚的妇人的那种闲言碎语,是有学识、有见地、犀利敏捷的批评。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前夕,林徽因夫妇带着母亲和一双儿女以及一些简单的行李,开始辗转西南“大后方”。先在长沙、昆明,最后在四川南溪李庄住了六年时间。据林徽因之女梁再冰回忆,“我们住进了一处蔑条抹灰的简陋农舍。艰苦的生活,旅途的劳顿和四川冬季潮湿、阴冷的气候,终于使母亲的旧病恶性发作,卧床不起。而同时父亲脊椎软组织灰质化的毛病也变得越来越严重。李庄的生活确实艰难。家里唯一能给母亲养病用的‘软床’是一张摇摇晃晃的帆布行军床。晚上,为了写书和我们姐弟做功课,全家点两盏菜籽油灯… …家里唯一的一支体温计被我失手打破,大半年母亲竟无法量体温。在这样的条件下,她的病情一天天沉重,却得不到像样的治疗。眼看着她消瘦下去,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几个月的工夫,母亲就失掉了她那一向焕发美丽的面容。”

战争的最后一年,林徽因和梁思成在重庆短暂相逢后,自此就再也没有团聚过。因为他们为了保存北京的绿化,防止北京遭受工业化的侵害,将城墙和城门改造为公园,让子子孙孙得以享受这一奇迹,而投入了忘我的工作。然而他们失败了,他们被批斗、被折磨、被羞辱,而在死后,当一切都已为时太晚时,他们又被赞扬,被认可。

1955年4月1日,带着历史的遗憾,林徽因走完了她仅五十一年的人生。梁思成亲自为妻子设计墓碑,上书:建筑师林徽因。而墓碑上的石刻花圈,则是仿照林徽因自己为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的花圈浮雕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