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剧名伶李文茂,如何变身“平靖王”?

清咸丰年间,著名粤剧名伶李文茂率领艺人响应太平天国起义,后广西就有人赋联一对:“桂海虞衡方明定,梨园子弟又登场。”赞扬这一粤剧史上的壮举。上联指南宋昊兴人范成大,他曾任静江府(桂林)知府和广南西路(广西)经略安抚使,著有描绘广西风土人情的《桂海虞衡志》。下联指李文茂,他出身戏剧艺人却登上广西的政治舞台,演了一出革命好戏。上世纪六十年代,著名的戏剧家田汉看到这幅对联后,即兴吟诗一首,诗中一对云:“虎甲登坛当报汝,龙城(柳州)连纛更闻谁?”

的确,出身粤剧名伶却能在柳州“建功立业”,创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的,历史上除了李文茂,还有谁呢?

天地会起义背景

鸦片战争爆发后,粤桂两省首当其冲,成为全国阶级斗争最尖锐的地区,不堪忍受帝国主义和封建统治者的野蛮剥削的广大民众,奋起抗争,尤其是天地会武装起义,如燎原星火。1851年1月太平天国金田起义后,那些被“钦定”为“股匪”、“堂匪”的会党,斗争更为蓬勃发展。湖南巡抚骆秉章在奏折中提到:“两粤自金田逆贼滋事以来,民风尤多不靖 ,……匪党倏合倏分,官军旋扑旋起”,“人人艳说粤东金田村拜会事”。

洪秀全定都南京后,为夺取广东税赋,切断清军兵饷接济,配合北伐和西征,积极联络和策动南方的起义。

1854年7月5日,天地会首领陈开率会众在佛山石湾附近大雾冈顶的古祠庙前祭旗誓师,宣布起义。陈以“太平”为号,自称“安东将军统领水陆各路兵马管理粮响招讨都元帅”,率众攻占佛山,并在经寺堂设立起义的指挥机关---都督府,设立将军、元帅、都督、军师、 先锋等军职。至此,南方天地会反清大起义的帷幕正式拉开。

粤剧艺人,天地会拳师

当时,李文茂随即在广州北面的佛岭起事响应,双方成掎角之势,相互牵制省城官兵。

据《广东武术史》载:李文茂是广东鹤山人,出身于贫苦的粤剧艺人家庭,从小习武,浪迹江湖,练就一身少林武艺,后在粤剧琼花班中充任二花面角色,是天地会名拳师,也是粤剧界武行领袖。当看到腐败无能的清王朝和入侵的西方列强,剥削压迫广大民众时,李文茂萌发了爱国反抗压迫的思想。他曾自创自演反帝抗英的戏剧《三元里打番鬼》。

他戏起用行中的打武艺人为起义军的骨干,并编成三军:小武及武生行当称为文虎军;二花面、六分称为猛虎军;五军虎与打武家等称为飞虎军。此外,参战的还有戏班妇女花旦艺人。

自称三军元帅的李文茂,经常身着戏服将军袍甲率艺人做先锋。

实际上,当时追随李文茂的艺人,都身着戏服,手握戏台兵器,甚至打法也都运用戏台上的翻打扑跌,最终给前来围剿的清兵以沉重的打击。

定鼎秀州

李文茂义所率起义军蓄发易服,头裹红巾,因此被民众称为“红巾军”,并很快发展到数十万人,先后攻克了四十余座府州县城。

当李文茂率军进攻广州时,陈开曾亲自率军驰援,但遭到清军阻击,一直不能与李部会合,致使李部围城近六个月也未能攻下广州城。

咸丰五年三月,眼看前来围剿的清军越来越多,李文茂只好下令撤退并分散隐蔽。

谁知分散后的义军战斗力大减,遭到围剿的清军疯狂屠戮。

陈、李两军在肇庆会师,并联合梁培友部义军共计四万余人,于1855年5月,乘船千余艘,突破清军封锁,沿西江西上。

起义联军先攻破梧州清军的堵截防线,后相继攻克藤县、平南,于9月27日攻占浔州府城(桂平)。义军进入浔州后,创建大成国,年号“洪德”,改浔州为秀州并定都于此,史称秀京,大宁军改称大成军。陈开自称平浔王,并设官建制,征赋铸钱。

称“平靖王”,北伐柳州

洪德二年(1856年)十月,大成军各将领于梧州境内会师,共商大计。会议结果是:陈开平浔王改称镇南王,驻守秀京,东征藤县、梧州;李文茂称平靖王,决定由他担负率主力北伐取桂林的重任,“靖”即桂林。

不过,桂林是清王朝在广西的军事重镇,防守严密,不宜轻易攻取。此时活跃在柳北一带的天地会首领张高友与李文茂取得联系后,大成国定下“清明折柳,立秋下桂”的军事部署。

地处广西腹地的柳州,史称“凡荷戟从戎之士,暨四方宾旅商贾之流,莫不出其途而藏其市,地属要冲,非他邑比”。由于其地处桂中,三面临江的水陆交通枢纽,且民丰物富,进可攻,退可守,为兵家必争之地。攻占柳州就可“控制”全广西,即“驭之得其道,可以荡黔江之氛翳,清岭表之烽烟”。

1857年一月,在经过短暂休整后,李文茂亲率义军再由象州北上,命张高友率部快速攻占鹿寨,出雒容、洛埠,牵制南下的清军。

经过浴血奋战,李文茂终于合围柳州城。二月十九日,城内守军粮尽,守城的游击将军韩凤率三百余人突围,最后仅剩二十余人突围。大成军在清明节前占领了柳州府城。

攻克龙城后,李文茂建立政权,将平靖王府置在周氏祠内。设丞相、都督、将军等官职;新订制度,修桥筑路,恢复民众的生产经济。铸造钱币“洪德通宝”、“平靖胜宝。据《罗城县志》载:起义军“与民相聚,手足相依”。

李文茂控制的柳州府及周边各县,是大成国北面最重要的屏障。

苏桥失利,连失龙城

稳定龙城局势后,李文茂就分兵北伐桂林。洪德四年(1858年)一月,李部抵达距桂林六十余里的苏桥。此时,镇南王陈开也率部北上驰援,到达阳朔附近的季鱼塘。

两路大成军围攻桂林,清廷震动。

湖南巡抚骆秉章连忙调派按察使蒋益澧和布政使刘长佑率一万多湘军入桂,与广西驻军联手围剿大成军。

这支湘军,正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劲旅,大成军的处境十分严峻。

湘军遏堵李、陈两军,使两支义军隔阳朔一县就是不能会合。驻扎在苏桥四个月的李文茂准备转移四塘,遭到蒋益澧拦截,李文茂不幸身负重伤,最后退回柳州。

回到龙城后,为了堤防清军沿洛清江南下转逆柳江而上进攻柳州,李文茂让其弟李文辉率军驻守白沙江口。谁知,蒋益澧早就有所准备,率军乘船自永福至雒容后,就将船抬过洛埠,然后再对柳州发起进攻。

猝不及防的义军,损失惨重。尽管李文茂四处奔走求援,但已无法阻挡湘军的进攻。最终,五月二十四日,清军攻占柳州。

几个月后,由于积劳成疾,李文茂不幸在怀远苗山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