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为太平天国的重量级人物,金田起义时,杨秀清是洪秀全起义的骨干,后他和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被封为五大天王。洪秀全还给东王杨秀清一项特权:可以节制其他四王,对其发号施令。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太平天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号首长",可见洪秀全对他的器重和信任。
那么,为什么后来在权力斗争中,握有实权的杨秀清手却斗不过洪秀全呢?
首先,我们要理清楚洪秀全和杨秀清的关系。
金田起义前,洪秀全,尤其是冯云山,在广西紫荆山地区传播拜上帝会,对宣传和组织群众,准备举事,起了重大作用。不过,具体领导金田团营起义的人是杨秀清,而不是洪秀全。
杨秀清(1823--1856),广西桂平县鹏益山新村人,出身于贫农家庭,“五岁失 估,九岁失恃,零丁孤苦”,靠伯父杨善庆抚养成人。成年后在紫荆山烧炭为生, 受尽了地主的压迫剥削。太平天国官书《天情道理书》说他:“生长深山之中”、“至贫者莫如东王,至苦者亦莫如东王”。
1848年初, 紫荆山区团绅王作新、王大作兄弟俩将冯云山、卢六逮扑,以结盟聚众,不遵行大清御律等罪名向桂平知县控告。
由于冯、卢被关进监狱,死生不明,洪秀全立即返回广东设法营救,拜上帝会顿时处于群龙无首状态,“生出纠纷及有分裂之象”。
于是,地主团练趁机“围剿”,并造谣生事,加上当时地方疫病流行,会众信念严重动摇,这对刚组织起来,且很松散的拜上帝会是一个严峻考验。
这时,杨秀传挺身而出,宣传拜上帝会“思想”,批判官府“污蔑”。为了安定会众,他还机智地利用当地流行的“降憧”迷信,假托“天父下凡”宣传。
关于杨秀清代天父传言的内容,《天情道理书》载:天父“已差天王降生,为天下万郭(国)真主,救世人之陷溺。世人尚不知敬拜天父,并不知真主所在,仍然叛逆天文,理宜大降瘟疫,病死天下之人。而天父又大仁慈,不忍凡间人民,尽遭 病死,故特差东王下凡,炸世人赎之。”
从内容上看,我们可知杨秀清首次通过神的语言宣布洪秀全是“真主”,暗示拜上帝会这个革命组织,最终是要打天下的,并号召大家坚信天文,笃诚于拜上帝会。加上杨在烧炭工人中的影响原本就大,此次代天父传言又符合会众的利益,于是,得到更多会众的支持。就连洪秀全和冯云山回到紫荆山,看到会众更加团结,也不得不赞扬杨秀清的代天父传言。
在看到杨秀清“带天父传言”后,萧朝贵也在平在山第一次诡称天兄下凡。不可否认的是,“代天父、天兄传言”为发动革命、挽救过革命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自杨秀清、萧朝贵以“天父代言人”、“天兄代言人”身分出现后,就为自己在建立的天国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如果他们继续利用改方面的“技能”继续为革命服务,那也无可厚非,只是对于封建时代的农民革命领袖来说,难以逃脱其历史的局限性。尤其是杨秀清,在尝到作为“天父代言人”的甜头后,频繁“下凡”。据《天父圣旨》载,1854年至1856年天父约三十次下凡传言;《天兄圣旨》载,1848年至1852年天兄曾一百二十余次下凡传言,可见天父天兄下凡十分频繁,有时一天连续几次下凡。
这严重“触犯”了拜上帝教创立者洪秀全的地位,他自封为“上帝次子,就是为了确立和日后巩固自己的天王地位。
1850年8月, 拜上帝会广东高州分会派人来“汇报”与当地团练斗争的情况,洪秀全不能作出决定,只能带人到天兄前“讨”主意。
谁知“天兄”很不耐烦地说:“手指甲事都要朕天兄分断么?四处靠尔,要尔灵变处治设秀清、朝贵不在尔身边,尔又将何以分发兄弟也?”
洪秀全立即答道:“小弟当前上高天时,天父天兄教了许多。今天父天兄下凡, 又教了许多。至今还未曾十分灵变,算是无用。望天父天兄加赐聪明智识胆略也。”
其实,并不是洪秀全“无用”到“手指甲事”都不能自决,而是“天父天兄”的权威早已形成,洪秀全不敢不听“天父天兄”的话。
几天之后,天兄又下凡,与洪秀全有这样一段对话,载于王庆成编注《天父天兄圣旨——新发现的太平天国珍贵史料》:
“天兄曰:‘秀全,当前朕话谁人想出? '
天王奏曰:‘是朝贵妹夫想出也。'
天兄曰:‘是他想出, 他都做得事。'
天王奏曰:‘天下万郭都靠秀清、朝贵二人,岂有不做得事!'
天兄曰:‘他二人又不识得多字墨,云山、韦正方扶得尔也。况天下万郭又有几 多帮手,又有珠堂扶得尔也。'
天王奏曰:‘萧朝贵乃真十分帮手。至珠堂,有好多人未醒,何能帮得手也!'
天兄叹曰:‘秀全,朕天父天兄若不是差秀清、朝贵二人下来扶尔,尔实难矣!'”
也就是说,这时拜上帝会的一切决定,都要听杨、萧的。
自此,杨秀清手握“神权”,一旦“天父”附身显灵,即使是天王洪秀全,也要随叫随到,还要以子辈的身分屈膝匍伏在杨的脚下,聆听“天父”的训诫,后来还受杨的侮辱。虽然洪秀全每次看似俯首贴耳的,但应该是早已怀恨在心。
这是洪、杨主要矛盾的由来。
当然,杨秀清之所以能够成为天国的一号实权人物,除了“天父”附身显灵之外,还因其出色的军事才能。
杨秀清除了利用“神权”愚弄洪秀全外,还利用手握的大权压制、欺凌其他诸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诸王稍有过错,或稍有违逆东王旨意,不是惨遭当众仗责,就是横加训斥,令诸王都对其专权霸道怀恨在心。
如曾水源是太平天国起义元勋,官至天官正垂相。因有“欺禾(禾指杨秀清) 不禀”之罪被投入大牢。同时被关押的还有东王府理事的仆射黄仕珍、参护萧志胜以、东王府吏部尚书李寿春。1855年六月二十八日,杨秀清以“命黄仕珍‘去传王宗,就带灵丹到府’,尔胆敢不去,重重贻误”为名,将黄仕珍立即斩首。次日,又以曾水源、李寿春因东王有病,在府门听女官讲过“东王若升天,尔们为官的都难了”而没有及时处理为由斩首示众。
一次,杨的马夫在街上冲撞到燕王秦日纲,被骂了几句,那马夫立即向杨秀清告状:“燕王藐视东王”。没想到杨秀清竟下旨让堂堂一个王侯秦日纲因一马夫而上门谢罪,自此秦、杨决裂。丞相陈承瑢就为燕王说了两句公道话,也被处罚。
连天王洪秀全也不例外。洪秀全因对自己一名宫女拳打脚踢,不料致其流产。此事被杨秀清得知,竟然以“天父附体”,当众让人打天王三十大板。如此奇耻大辱,洪秀全哪里忍得下这口恶气。
在诸王里,最恨杨秀清的要算北王韦昌辉了。一次,韦昌辉的亲哥哥和杨秀清的小舅子因为田产、房屋问题发生争端,杨秀清怒不可遏,却故意残忍的让韦昌辉亲自动手杀死兄长。韦昌辉无奈,只好将亲哥哥五马分尸。这还没完,杨秀清还托“天父下凡”,当众训斥韦昌辉,还当众杖责,让他躺床十几天。
杨秀清斗不过洪秀全的第二点:自恃功高,一切专擅,对诸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定都天京后,洪、杨,以及杨与诸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1856年9月, 杨秀清再次以“天父下凡传言”,逼天王洪秀全封他为“万岁”。
洪秀全随即下诏韦昌辉勤王。韦立即率大军向天京进发,半路中又同时拉上对杨不满的秦日纲。到天京城门后,同样对杨不满的陈承瑢打开城门,让韦、秦进城。最终,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杨秀清,被诛杀了。
实际上,杨秀清不是斗不过洪秀全,而是杨原本就想取代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