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食物的色香味声交响曲

人有5种感觉: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和嗅觉。过去人们一贯认为,它们各自“统辖”一方,彼此不相干。虽然文学上很早就有所谓“通感”的修辞,但那只不过是修辞而已。

可是近半个世纪以来,各种感觉之间泾渭分明的界线不断被打破,不同感觉相互影响的例子层出不穷。今天,我们就来看几个视觉、听觉对嗅觉和味觉影响的例子,这些成果对于美化生活,让我们更好地享受美食有很大的启发呢。

视觉影响食物口感

最早发现的是视觉对食物口感的影响。在我们的潜意识里,红色往往跟甜味联系在一起,而绿色则与酸味相联。这种联想追根溯源来自进化。因为我们的祖先在漫长的狩猎-采集生活中,下意识里已经记住了以下的事实:大多数果子还在发绿时,是酸涩的;一俟成熟,才变红变甜。所以,倘若有人递给我们两份糖分浓度相等的食物,只是一份染成绿色,一份染成红色,我们往往会觉得红色的那一份尝起来更甜。

不仅人类,似乎动物也懂得这层关系。2011年,一位英国心理学家分别用黑白两色的碟子盛紫色的甜点给豚鼠喂食,发现豚鼠更喜欢享用白色碟子盛的那一盘。一个解释是,白色的碟子增加了背景跟食物颜色的对比度,使食物看起来显得更红,因此豚鼠吃起来也就觉得更甜了。

此外,心理学家还发现,当人们从冷色调(如蓝色)的玻璃杯中啜饮啤酒时,会感觉啤酒更鲜一些,而从暖色调(如黄色)的杯子中啜饮,则感觉更解渴。

形状在改变口感方面似乎也扮演着某种角色。心理学家发现,相同的奶酪,仅因盛在不同形状的碟子中,品尝者给出的评价就很有些不同。他们认为,盛在星形盘子里的奶酪,比盛在圆形盘子里的奶酪,感觉要苦一些。

声音对气味的影响

在我们的词汇中,用来形容声响的有“响亮”一词。细究起来很有意思,“亮”明明是一种视觉效果,怎么能用来形容声音呢?其实这也来自人类的一种潜意识:响的声音比起低柔的声音,会显得更“明亮”。同样,低沉的音调还让人联想起大的物体,尖锐的音调则让人联想起小的物体。

英国牛津大学的两位科学家认为,在声音和气味之间或许也可能存在某种类似的关联。他们猜测,每一种香味可能都与某种特定的音调,甚至某种特定的乐器相联。

为了寻找这种关系,他们让30名志愿者各自闻20种气味中的一种,这些气味包括苹果味、紫罗兰花香、木头的烟味……等等。在志愿者对着瓶子吸饱了气味之后,用钢琴、木管乐器、铜管乐器和丝弦乐器分别奏出52种不同的声调,然后让他们辨认哪一种声音与他闻到的气味最相配。

这个要求在局外人看来显得很荒唐,可是这些志愿者竟很当回事,没有人提出异议。此外,研究者还发现,不同的志愿者给出的意见几乎一致。譬如,闻起来甜和酸的气味一般与高声调匹配,烟熏味和木头的气味则与低声调匹配;草莓和覆盆子的气味对应钢琴声,麝香味对应铜管乐器的演奏,香草味则对应钢琴和木管乐器的混合演奏。

为什么人们会把对音乐的感觉与特定的气味对应起来?这一点还不怎么清楚。但看来有一点是没有异议的:我们活在一个各种感觉相互影响的世界里,我们的大脑在永不疲倦地综合来自各种渠道的信息。而且这一点也不局限于人类。研究表明,老鼠大脑中涉及嗅觉的脑区也会对声音做出反应。

让海鲜尝起来更鲜

对我们的生活最有价值的当属听觉对味觉的奇妙影响。科学家很早就发现,像嗅觉里的甜味和酸味一样,味觉里的甜味和酸味也与高声调对应,而苦味则会给我们留下低声调的印象。譬如在一项实验中,一群音乐家被要求为不同的风味谱曲,结果他们谱的曲尽管具体调子五花八门,但在音调上却基本相似:甜味与酸味是高声调,苦味是低声调;在配器中,前者以小提琴为主,后者以铜管乐器为主。

现在一项新的研究表明,在进餐时,通过改变背景音乐中的声调或者演奏乐器,可以改变人们对食物的口感。

在实验中,研究人员给每位志愿者四块太妃糖。当他们在吃其中的两块时,用铜管演奏出来一首低沉的音乐;而在吃另外两块时,音乐变成了用钢琴演奏的高声调。结果志愿者们都说,在听铜管演奏时,太妃糖吃起来比在听钢琴时要苦一些。四块太妃糖当然是完全一样的。只是背景音乐改变了它们的味道。

此外,食物的另一种口感——脆度也可能被声音改变。2004年,一位英国心理学家做过这样的一项实验:他让志愿者咀嚼近200种薯片,然后逐一评价它们的脆度。在吃薯片的同时,通过耳机把咀嚼声实时地回播进他们的耳朵,——当然,为了观察不同的效果,研究人员可以对音量和频率进行随意的改动,譬如删去高频部分等。结果他发现,当音量增加,频率升高时,志愿者往往评价说,薯片更脆了。

如今,这些新发现正被人们应用到生活中去。英国有一家牡蛎餐馆,之前心理学家在这里做过一个小实验,他们让一组志愿者一边吃牡蛎,一边听与大海有关的背景音乐;另一组志愿者则在吃时伴以农院里鸡鸭鹅的嘈杂声。结果前一组志愿者对牡蛎鲜味的评价远高于后一组。自那以后,一道名为“大海的声音”的特色菜在这家餐馆诞生了。在享用这道美食时,顾客们一边吃边一听海浪的咆哮声、海鸥的叫声,等等。在不需要增加成本的情况下,使食物更具风味,这真是不错的主意。其实,你自己就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