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上的大多数主要城市里,生活着这样一类人,他们可能是护士、也可能是酒吧吧仔,也可能是正在给你上课的老师。这些看上去与正常人没啥两样的人,但却有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习惯,他们会定期吸人血——他们是真实的“吸血族”。
惊魂的一幕
在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的一家医学研究所,埃德加·布朗宁正在“喂养”一位吸血族。整个过程看上去就像一个冷静的医疗手术。
这位吸血族先用酒精擦了一下布朗宁的手背来消毒,接着用一次性外科手术刀在消毒处扎了一个伤口,用手挤了挤周围的皮肤,直到血液开始往外流出。他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开始吮吸。喝了几次血之后,这位吸血族清洗并包扎了伤口。
不过让布朗宁尴尬的是,这位吸血族不怎么喜欢他的血的味道,他觉得喝起来像重金属的味道,所以还很失望。饮食、血型都会影响血的“口感”,对此,布朗宁也没法办法。
这不是一个惊悚的笑话,而是真实的一幕。布朗宁是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一位研究者,他之所以愿意作为“捐血者”,是因为他正在开展一个项目“新奥尔良‘吸血族’的人种学研究”。
吸血是一个宗教仪式,还是妄想症?还是迷信?在布朗宁还没接触到任何吸血族时,布朗宁怀疑他们只是一群在真实和虚幻中模糊不清的人,可能他们只是看多了吸血鬼小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布朗宁也成了一名“捐血者”时,他的观点有了360度的大翻转。许多现实社会中的吸血族根本就不相信超自然现象,他们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精神问题。只是,他们声称自己正遭受着奇怪疾病的煎熬,比如疲惫、头疼、胃痛等,他们相信只有喝点人类的血,才能治好这些疑难杂症。
例如,CJ是一个吸血族,她长期受肠易激综合症的困扰,每天只有通过喝一定量的血(大概是7小杯或者一大杯的量),消化系统才能顺利运转。CJ的一个吸血族朋友更加详细地描述了这样的经历:“当我长时间不喝血时,我的肠胃就很不舒服,经常拉肚子,吃别的食物时还会感到恶心,但吃了一顿血餐后就完全好了,不用经常拉肚子,也不会有肌肉和关节痛。”
在调查中,布朗宁还发现,有些吸血族还是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例如,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吸血族,这个孩子总觉得自己很虚弱,缺少力气,没法像同龄孩子一样玩游戏或者奔跑。最后,当和他的表兄打架时,出了血,他的嘴唇不小心沾上了伤口,他突然感觉充满了活力,就是这次尝血经历让他最终成了一个血液饥渴者。
大多数吸血族也都有类似的经历,他们不是生下来就爱喝血,一个偶然的经历让他们过上了吸血族的生活。现在,仅美国就有上千个这样的群体,英国也有15000名吸血族和3万名捐助者。他们的症状和行为看上去就像是个谜。
吸血族的历史
吸血一族有着漫长的历史。例如,古时候,血液被用来治疗羊痫疯,患者可以聚集在绞刑架前,收集来自刚刚被执行死刑的犯人们的温热的血液。还有一种卟啉症患者,这些人害怕见光,暴露在阳光下,会令他们的皮肤起水泡,感到疼痛和灼热。而输血和血红素能够有效缓解症状,因此至少从理论上讲,古代的卟啉症患者可以通过吸食或饮用鲜血来使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这些吸血者刚开始还是出于治病的需要,发展到后来,一些人竟然认为年轻的血液能够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15世纪末,教皇英诺森八世的医师杀死了三个年轻人,将他们温热的血液喂给了他们将死的教皇,希望他能够给教皇永恒的青春。而在17世纪的匈牙利,出现了另一个吸血族,那就是巴托丽伯爵夫人,为了保持青春,她残忍的杀害了300多名少女,并吸食她们的鲜血,甚至将血装满浴缸沐浴。
因此,吸血一族总是令人感到神秘而又恐怖,诡异又离奇的吸血鬼故事越传越多,世界各地因此有不少的“屠鬼人”。他们会用到枪、斧头、木锥、十字架圣水、大蒜、盐等一些十分诡异的“屠鬼”工具。
随着科学的发展,大多数人都知道吸血鬼并不存在。但是,关于吸血一族的报道仍然令人惊恐。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吸血族与一些可怕的谋杀有关,例如臭名昭彰的美国邪教吸血鬼首领费雷尔,很小时候就参加了很多神秘宗教仪式和人牲活动。他经常夜间在墓地徘徊,让其他人喝他的鲜血,并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名叫Vesago的500岁吸血鬼。1996年11月,费雷尔和朋友密谋杀死其中一个朋友的父母,但很快被捕并被判处死刑。
因此,对于许多人来说,真实的吸血族就是一个禁忌,没有人关心他们,也没有科学家去研究他们。他们长期处于孤立状态,直到互联网时代之后,他们才通过网络建立起自己的联系,当然,由于不愿被主流社会歧视,这种联系是地下的、秘密的。例如,英国已经有了一个吸血族社团“黑天鹅”,志愿者们常常免费献血。
根据布朗宁的调查,世界上大多数的主要城市已经有了一个吸血族群体。但是要找到这些群体还是非常困难的,设想一下,你怎么可能叫一个陌生人过来,然后告诉他:“哥们,我想喝点你的血。”所以,捐血者一般都是能理解吸血者的亲密的朋友。一位吸血者每几个星期会喝她丈夫的血,而另外一些人,会为他们的行为付费。
寻找吸血族
由于吸血族害怕身份被曝光,也善于隐藏,当这项研究开始时,对布朗宁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为了便于研究,他选择了去以多样化的亚文化出名的新奥尔良,住在一个吸血族可能出没的地方。为了发现目标,他每天都会在街上搜索。有一次,布朗宁将自己的研究项目告诉了当地一位哥特服装店店主,店主神秘地指了指站在一个过道里的带着两个孩子的女士。在与这位女士的交谈中,布朗宁注意到了当她笑起来时,露出了两颗尖锐的长牙。虽然她最后并没有和布朗宁联系,但是布朗宁最终还是和一群吸血族建立了友谊。
事实上,当布朗宁越深入研究时,就会发现这些族群越来越多的奇特的生活习性。虽然有一些人确实会有长而尖的牙,也会睡在棺材里,但大多数人在生活中实际上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们中有酒吧吧员、秘书、护士、还有一些是基督徒、无神论者。而且他们大多数人都很有爱心。他们也不像人们想的那样,总是喜爱在坟墓周围徘徊,而是去吸血族夜总会寻找同道,有些吸血族还会资助一些流浪人,去动物救助中心当志愿者,或者参加一些社会公益活动。
提到吸血族时,大多数人想到的画面,可能是他冷不丁地朝你脖子上来一口,然后像猎狗一样贪婪地吮吸猎物。但实际上,吸血族们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会征求捐血者的同意,而且吸血过程十分专业。一般情况下,在吸血前,捐献者和吸血族会在健康诊所里检测是否有传染病。然后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吸血族们会用酒精对捐血者的皮肤消毒,切开伤口用的外科手术刀或者静脉注射器事先也要消毒。为了方便找血管的橡胶套、止血带和静脉注射器都是他们的常用工具。如果他们直接从伤口里吸血,会事先刷牙,用漱口剂漱口。
假如血液还有剩余,他们会加入可食的抗凝血剂,将血液密封在真空采血管里,放在冰箱里冷藏。
吸血原因是什么?
这些人为什么会有吸血这么令人恐怖的爱好呢?科学家们对此众说纷纭。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研究者认为,喝血所导致的舒适感可能一部分是心理因素。我们做许多事情可能会产生很强的类似安慰剂的作用。例如当你生病了,吞下苦药、透明的液体,或者其他的看起来不像传统食物的东西后,会让你觉得病症减轻。而且如果这些事物是稀少和珍贵的,这种效果会更加增强,比如灵芝很罕见,古代的人们就以为灵芝可“生死人,肉白骨”。当然,血液是高营养的,也可以通便,这也许就给那些有精神问题和消化问题的人暂时的缓解。
但也有人认为吸血族是受大众文化的影响。研究吸血鬼十多年的英国心理顾问埃米尔·威廉姆斯博士认为,很多普通人加入“吸血鬼”组织是受吸血鬼影视作品《暮光之城》、《吸血鬼日记》的影响。一些崇尚个性的年轻人疯狂迷恋上了剧中吸血鬼神奇的力量,纷纷模仿剧中吸血鬼的言行举止,在cosplay中,很多角色扮演者都热衷于扮演吸血鬼。他们甚至制造了一种特殊的饮料,其外形与医院用的血浆袋十分相似,但其中并不含血液。英国还有白领组成的“吸血鬼联盟”,聚会时他们都戴着大大的獠牙,穿着吸血鬼的服装,最爱在墓地里喝葡萄酒等红色饮料。
一些吸血族觉得自己可能是心理出了问题,因此有些人试图停止吸血,看看症状是否会减轻,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的案例。有一个吸血族,在停止了四个月吸血后,站着或者走动时,心跳频率会突然加速到160,伴随着头痛,意识模糊等症状。这意味着,那些吸血族一定还有更不为科学所知的生理问题。也许,只有等对吸血者的研究有了更多的成果,才能真正破解这些谜题。
(本文源自大科技*百科新说016年第3期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