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你不顾一切,
总要踏上归程。
——北岛
正月初九,早上六点,与家人一一告别,载着一后备箱的吃的,喝的用的,在亲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从山东潍坊最南部,与淄博、临沂三市交界的一个小山村出门,直奔武汉。在外漂泊的这十多个年头,算算应该有上百次的回家离家了。我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分别分离,但其实并没有,挥手告别那一刻,心里还是莫名的惆怅。
窗外的风景一路变换。一开始车子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中穿行,大部分山岭的顶部平展开阔,峰巅周围峭壁如削,峭壁下面坡度由陡到缓,放眼望去,酷似一座座高山城堡,成群耸立,雄伟峻拔。这些戴着平顶帽子的山,这种四周陡峭,顶部较平的山,属于地貌形态中的“桌形山” 或“方形山”, 或叫做“方山”。当地人称之为崮。这是我国继喀斯特地貌、张家界地貌、嶂石岩地貌、丹霞地貌之后的第五种岩石造型地貌。从小到大见惯了这种景色,一直觉得稀松平常,在多年的走南闯北之后,如今看来,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几天前刚下了一场大雪,浅春初融,在阳光的照射下,山的南边已经有很多地方漏出了黑黝黝的泥土岩石,而背面则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村落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山谷,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一两声鸟叫显得周围更加冷清。
上了高速后,新开通的高速路在山顶穿插,放眼望去,城市、湖泊尽在脚下,周围各种工业设施,一派现代文明的景象,连隧道里面的灯光都炫彩夺目,一片灯火通明。汽车,工厂,轰轰隆隆的机器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回武汉了。到了河南境内则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面零星有些孤零零的白杨树,一片叶子都没有。仅有的绿色是地上刚开始返青的小麦。在这个农业大省里面,几乎看不到工业,高速路上的广告也大部分是酒,这也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当时的经济水平。进入湖北境内时,天已变黑,两边山逐渐变得陡峭,出现了郁郁葱葱的植物。感觉一路经历了两个季节。
整个行程近1000公里,途径青兰、京沪、莱泰、泰新、京台、日兰、济广、商周、大广、沪蓉、武麻、武英高速,在导航的指引下,历经12多个小时,到达武汉。
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驾驶是一种值得回味的人生体验。前四个小时还很有新鲜感,经历比较充沛,偶尔开一下车窗,夹着雪气的清凉空气迎面吹来,带着山谷树木泥土的清香,神清气爽。然而,长途驾驶更多的时候是平静而枯燥的,也特别容易疲劳。为了解乏,副驾驶要一路陪司机聊天。每过四五个小时,都要停下来休息,给汽车加油,补充能量。
由于前一天晚上休息的不是特别好,整个人状态很差,中间十二点左右,外面温度逐渐搞起来,也因为到了通常的午休时间,整个人的精神进入困顿状态。身体也疲惫的不行,屁股特别疼,因为长时间保持踩油门的姿势和一直坐着。中午下车时人都有些恍惚了,感觉腿发软,似乎踩到地面上反而还不真实,有点刚从船上下来接触陆地的感觉。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以后,继续开反而还好了很多,其实到后面好像还不怎么疲倦了,更像是麻木中带着点小兴奋,好像汽车成为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一个延伸一样。最后到达时都晚上八点多了,反而还似乎意犹未尽有点睡不着,反而觉得,一路聊聊天,看看沿途经过的广阔国土,大好河山,那也是累并快乐着。不知这是否也算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呢?
长途驾驶时,我喜欢将整个旅程分成若干个子段,然后将这些子段一个个达成,这样中间能够不断享受成功的喜悦,建立继续下去的信心,旅程也就显得不那么艰辛。
我想人生这一旅程应该大致也是如此,特别是职业生涯。一开始大抵觉得很新鲜,干劲十足。时间久了,可能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志同道合的同路人,甚至得不到别人的对自己的理解与支持,只能寂寞孤独的独自坚守。但是在追求梦想的“万里长征”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却不后悔,坚定理想信念。最终,由于经历过的人生历练与沉淀,会在不经意间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
万事万物运动发展的总趋势是前进的、上升的:或波浪式前进,或螺旋式上升。同样的,人生也是一个在曲折中前进的过程。过去,经过自己的努力,完成了一段人生中的小小旅程,做了一些工作,但仍旧会有些许迷茫和彷徨。但我会不断反思过去,积累经验,弥补不足。在人生的下一段旅程中,不管将要遇到的是坦途还是曲折,不管是处于波峰,还是波谷,既然选定了,就要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将来,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理想信念,彼岸一定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