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26年(宋靖康元年),中原大地爆发“靖康之乱”,使得五代后复苏和发展的中原经济、文化遭到毁灭性破坏。
这年一月,刚继位的宋钦宗赵桓,继续向金国乞和,并送上人质康王赵构。但是,不久金兵就过黄河,局势十分紧张,徽宗南逃,钦宗也想跟着跑。满朝文武个个畏敌如虎,太宰白时中等竟主张弃城而去。
李纲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主张坚守抗战,并且临危请命:“陛下不以臣庸懦,倘使治兵,愿以死报!”
钦宗十分感动,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李纲刚上任就下令,主张弃城逃跑者一律处死。同时,他厉兵秣马,调配军队,修整军械。金兵攻城不下,只好退兵。钦宗随即又任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全面主持首都东京城的防护事宜。
李纲运筹帷幄,准备大举反击。
这时,两支劲旅来自西北边境,即由老将种师道率领的熙河经略姚古和他的儿子姚平仲、孝凤经略种师中等军队,因京师战报十万火急,种师道、姚平仲先率十万大军抵达。
由于种师道是当世名将,又带劲旅勤王,钦宗随即任命他为同知枢密院,实抚京畿、河东、河北;姚平仲任都统制。一句话,就是把京城外的军务全交由他们掌管了。
这样一来,李纲主内,种师道主外,为大宋筑起两道坚固的防线。
种师道和姚平仲两人都出身于西北军门世家。种师道的父辈种古、种谔和种谊在西北与西夏人的长期拉锯战中,战功赫赫,被关中百姓称为“三种”。而种师道自己也久经沙场,战功卓著。
姚平仲的祖父辈姚兕、姚麟和“三种”同辈同名,也是令西夏人胆寒的名将,被关中百姓称为“二姚”。
当时的种师道已年近七十,本已退休在家,钦宗由于被金人的进攻吓怕了,这才再次紧急启用他;而姚平仲年方三十余,小有名声。
正当种师道、姚平仲等积极备战时,却出现了争执。
按种师道的打法,正如他对宋钦宗所说的那样:“金军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我们只要坚守营垒和京城,遏制金军攻势。少则半月,多不过一月,勤王之师大集,特别是西北姚古(姚平仲之养父)和种师中率领的精锐之也将赶到。而那时金人粮草肯定将尽。若金人退兵,我军可尾袭;金人若不退,我军数倍于敌,也可一鼓而歼之了。”
可是,年轻气盛的姚平仲“恐功独归种氏,忌之,乃以士不得速战为言”(《宋史?姚古传》)。
当然,即使双方坚持己见,宋钦宗还是会支持老将种师道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此时一个人的出现,让赵桓改变了注意,他就是李纲。
实际上,李纲也急于求战,以打出一个新局面,振奋人心,“伯纪(李纲)命大将姚平仲谋劫贼营,虏先为备,初出师,以为功在顷刻,令属官方允迪为露布”(《玉照新志》)。
很多读者会感到疑惑,说像李纲这样的军事家,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啊。
其实,正因为当时的宋军具有十分强大的优势,李纲才犯了骄兵必败的路子。
据史料记载,当时东京城内外宋军总数已达二十万,而金军不六、七万,宋军三倍于敌,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仅不用怕,还完全可以痛击敌人,打一个大胜仗,一洗宋军在河北屡战屡败、骄横的金人在都城下逼我大宋签城下之盟的耻辱!
当然,李纲的这种心态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偷袭计划必须周详,且要保证万无一失。
于是,二月初一,姚平仲亲率七千人发起对围城金军主营所在地牟驼岗发起夜袭。当时的宋军,志在必得,殊不知此消息早在三日前已被金人探报获知,结果大宋全军溃败,主帅姚平仲也下落不明。
关于姚平仲的下落,据史书记载,当天夜里他骑着一匹青黑色的骡子逃命,一昼夜跑了七百五十里,抵达邓州才敢吃饭。之后前往长安,想在华山隐居,又担心离皇帝太近,又到青城山上清宫。仅住一天又到大面山,走了二百七十余里,估计采药的人都来不到这里,于是放走所骑骡子,找一个石洞住下。
据说当时朝廷也曾多次下诏搜寻他,都没有结果。直到乾道、淳熙年间,他才到了丈人观道院,向世人诉说以上自己的经历。
那么,一次小小的败仗,为何会使他成为历史上最会逃跑的将军呢?
梳理这段“无头案”,我们不难发现,正是姚平仲急于邀功,受了小挫,才使得当时宰相李邦彦乘机中伤李纲,钦宗罢了李纲的官。
有些读者可能会问,这有什么要紧呢?
要知道,李纲可是当时的主战派,得到大宋多数民众的支持,他的下台意味着主战派的下台。
当时消息传开后,全东京的军民“不期而集者数十万,呼声动地”,为李纲请命。
姚平仲认为是自己的过失,才致使李纲罢官,可能觉得无脸见世人,才躲起来的吧。
实际上,不久之后,迫于民众的压力,宋钦宗还是再次起用李纲为尚书右丞,重负守城之责。
可不久又以“专主战议,丧师费时”之罪,贬为亳州明道宫提举。
李纲的命运可谓一波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