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对先秦士族精神的颂扬还体现在特对先秦士人悲剧人生怀着一种悲悯情怀上。
在他笔下的先秦士族大多是具有悲剧性的历史人物，对他们的人生遭际司马迁常常倾注自己的真情实感。在《穰候列传》中，司马迁对这位功不可没的秦国功臣的人生遭际这样评价：“而秦国所以东益地，弱诸侯，常称帝于天下，天下皆西向稽首者，穰候之功也。及其贵极富溢，一夫开说，身折势夺而以忧死。况于羁旅之臣乎？”正是这些先秦士族的人生失势，使得司马迁倍感人生的变化莫测，在他所写的《悲士不遇赋》有这样描述：“士生之不辰，愧顾影而独存。恒克己而复礼，惧志行而无闻。谅才韪而世戾，将逮死而长勤。虽有形而不彰，徒有能而不陈。何穷达之易惑，信美恶之难分。时悠悠而荡荡，将遂屈而不伸。”对士族的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感到惋惜。
在《史记》中这样的悲剧人生还有很多例子在谈到李斯时，司马迁先从一件小事着手：“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於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件小事已经李斯内心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展露在我们眼前了。他为了使自己摆脱卑贱，穷困，叹道：“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将自己的理想定义为荣华富贵。这话也成了他一生的处世哲学。
李斯为秦王朝的建立和统治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他被称为“千古一相”，在政治成就上的功绩来说，李斯在丞相的位置上为刚刚建立的秦王朝做出了许多贡献，焚书坑儒，制定法度，规定律令，一同文字可谓都是李斯的功绩。但在另一面，他实质是在不停的维护巩固自己崇高的地位，揣摩君王之心，阿其意，顺其志，是李斯仕途腾达的秘诀之一。秦王曾因郑国间秦一事而下逐客令，李斯写下了史上著名的论文《谏逐客书》，慷慨陈词：“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
结果，“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计谋”。李斯因祸得福，从此青云直上。争取与皇族通婚，则是李斯以血缘关系巩固其地位的另一妙法。“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一“皆”一“悉”，道出了李斯的良苦用心。李斯的有才有能，辅佐秦王一统天下，是一位极其出色的相才，这点是值得肯定，但是迷恋权位，贪图富贵，被赵高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葬送了他的生命！
其悲剧结局令人惋惜，可以以悲惜两字来概括司马迁在对李斯这个人物的定义。
这些先秦士族皆位至君侯，但其失势之时，却沦为阶下之囚甚至是损身丧命，这一前一后的比较，既道出司马迁对先秦士族生不逢时，命运多舛的悲叹，也道出对先秦士族优秀精神的嬗变所造成悲剧的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