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我混进了一家陌生人的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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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另另/文

昨晚除夕,我一个人在家过年。今天,春节我还是一个人过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便身边出现了很多的男女,最后都离我而去,不,应该说是我把他们赶走了。

我热爱人群,也热爱寂寞。人群让我暂时忘记自我,寂寞让我找回自我。但是寂寞久了,便开始喜欢上这种孤单,变得不妥协,变得孤傲,变得怪异。于是,我走入了人群,试图找寻这股热闹的根源。于是,昨天除夕之夜,我混进了一家陌生人的年夜饭。他们老女老少,加起来有五六十人之多,摆了七八张桌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家族。我见缝插针的坐到了其中一个空位上。

席间,旁边的奶奶问我是谁?

我已经预备好了通用的台词。

我说:“您忘了吗?”

奶奶的视力可能不太好。

奶奶说:“你是那个去英国读书,子君的孩子吗”

然后奶奶就一直问我的近况,嘱咐我要用功读书、照顾好身体。突然的关心,忍不住泪点,我竟然悄悄的落泪。人很是奇怪,面对陌生的关心,很容易感受到被怜悯。而面对亲近的人的关心,就变得习以为常。

席间,桌子上聊的无非是家长里短,有孩子的带孩子,没孩子的聊未来的孩子;有工作的聊工作,没工作的聊未来的工作;有钱的聊钱,没钱的聊未来的钱。最后每个人举杯,散了这场酒席。奶奶最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奶奶年纪大了,陪伴不了你太久,你要找个好媳妇,让她照顾你。”我拼命的点头,为了圆老人家的一个心愿。可是我在想,像我这样的异类,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社交,天天想着不着边际的事,与人无法相处的怪物,怎么能配有女朋友呢。

在回家的路上,我经过一条巷子,偶然听到了里面杯觥交错、谈笑风生的声音。我背靠着这堵墙,蹲在了下面,我想多听听这样的声音。我想起曾经圆满的家,曾经那些人说过的话,想起那些誓言,还有纯真的笑脸。这堵墙,仿佛是世俗、仿佛是现实、仿佛是讽刺、仿佛是时间、仿佛是死亡,隔离着我和他们。我用拳头,想要击破这堵墙,上面的玻璃渣将我的拳头刺破,血汩汩冒了出来。我的手在颤抖。我有点恐惧了,我害怕被人发现我破坏了他们的这堵墙。我那懦弱、自卑的锁链,拖着我的脖子,让我落荒而逃。逃跑之前,我从木作的大门的门缝里,瞅了一眼他们的动静。我偷窥的双眼,貌似是对这个世界善良的试探。

我回到家,紧锁房门,洗漱完毕,夹着被子,用力抱着漆黑的夜晚入睡,不敢张开双眼。耳畔传来邻居家的春节晚会的声音。房子摇晃了一下,靠着床头的墙,像似要倾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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