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公元1259年,“上帝之鞭”蒙古帝国的蒙哥汗折断于钓鱼城下,可以说是历史上的一件著名大事了!有观点认为,他的死亡直接导致了蒙古西征的终结,改变了之后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然后很多人对此有很多“假设”和“如果”。今天这篇文章所要探讨的不是那些“假设”和“如果”,而是要探讨一个事情,为什么蒙古大军要对一个小小的钓鱼城没完没了的死磕,以至于都赔进去一个大汗呢?还有钓鱼城到底有啥秘诀,能硬抗蒙古大军呢?这一切还要从宋蒙两国最初交锋开始说起。
公元1234年,金国在宋蒙两国的合力夹击下灭亡了。同年五月,南宋趁蒙古北撤休整,河洛空虚之际,集结大军北上,意图收复三京(西京洛阳、东京开封、北京大名),史称“端平入洛”。
正在进行军事行动的宋军
但北上宋军到达开封一带后发现,中原地区因为连年征战,已经残破凋敝。各路宋军始终处于断粮的危急中,而蒙军又迅速南下,开始与宋军交战。面对断粮的危机与蒙军的急袭,宋军不得不全面撤退。撤退途中,蒙军一路追击,“端平入洛”最终以宋军损失近半,全面撤退告终。
之后,双方很快就进入了全面战争之中。客观地说,即使南宋不曾进行“端平入洛”,蒙古也不可能停止征伐与宋盟好,无论是出于对南宋土地、财富的觊觎,还是蒙古贵族积累战功、获取封地的强烈意愿,这场战争都不可避免。
浅野忠信饰演的成吉思汗
1235年,蒙古大汗窝阔台兴兵南侵,意图灭亡南宋。南侵大军分为三路南下:东路军由蒙古大奖阿术鲁率领,主攻江淮地区;中路军由窝阔台三子阔出率领,主攻荆襄地区;西路军由窝阔台二子阔端率领,主攻巴蜀地区。其中,主攻巴蜀即四川地区的西路军是南侵各军的主力。
窝阔台画像
蒙军将主攻方向定在四川,有多方面原因的考虑:
首先,金国灭亡后有大量残余势力避入四川地区,这些势力有的继续奉金为正统,有的试图归附南宋。彻底剿灭这些金国残余,是蒙古的当务之急。
其次,江淮地区和荆襄地区的蒙古一侧的前线地区,因为连年征战,已经残破不堪。“茂草长林,白骨相望,氓蝇扑面”,一副地狱景象。只有四川地区因为战乱较少,西部的青藏高原水草丰茂可以作牧马之用,利于大军行动。
最后,四川地区处于长江上游,战略位置显赫,自古素有“取东南必先取蜀地”的说法。而且,之前蒙古对四川地区有“假道攻金”的经验。
蒙古军作战图
蒙古军对四川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面对蒙军对四川的入侵,宋廷于1240年派孟拱为四川宣抚使,整顿四川防务。也是在这一年,四川安抚制置副使彭大雅在合州的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交汇之处的钓鱼山筑城设寨,这就是著名的钓鱼城。
钓鱼城在后来的1243年、1254年和1263年又经历了三次修筑,至此钓鱼城成为了控扼三江、屏障重庆的坚固堡垒。“自昔无城当蜀屏,从今有柱壮坤舆”就是钓鱼城的真实写照。
钓鱼城遗址
除了钓鱼城以外,宋廷在四川还修筑了一大批山城,依山为点,以江为线,点线结合,网状分布,形成了数个山城纵身防御体系。这些山城中,有很多山城位于江河之畔或溪流必经之地,既能以水代兵,又能利用水源养育城中军民和便利交通。
这些山城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四川的特别地形导致陆路崎岖难行,只有水路较为通畅,适合行军。所以,控扼江河的山城集群,就成了元军进攻路线上的“拦路虎”。只要元军不能彻底攻取这些山城,就无法控制四川,进而无法达到夺取长江上游的战略目的。钓鱼城则是这些山城中最重要的防御节点。所以,钓鱼城成为了蒙军的主要进攻目标。
四川山城防御组团
可钓鱼城这类的山城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山城上的建筑与山体紧密贴合,“地基”一般是采用质地坚硬的巨型石条铺设1—2层,以增加其承载力,然后使用梯形石块垒砌,再用碎石填充。
钓鱼城布局简图
山城的城墙如果位于坡度接近90度的悬崖上,城墙的高度便为3—5米;位于坡度在60—90度之间的山坡上,城墙便要适当加高为5—8米;坡度小于60度,城墙就要修筑到10米以上。并且其在对敌一侧城墙的上,要再修筑1.5米左右的齿形垛口,以便于士兵观察敌情并用弓弩射击敌军。此外还要设置哨台、砲台(投石机平台)、马面等各种防御设施。
山城不同位置所修筑的不同规格的城墙
值得一提的是,砲台一般都设置在城墙的转角处、悬崖断壁凸出位置,或者城门外两侧,甚至城墙外侧的马面上。这些砲台的修筑原则是视野开阔、居高临下、易于发挥火力。有的砲台位于背山面水、视野开阔的悬崖地段,甚至可以形成将近180度的视野范围。砲台的尺寸视空间大小而定,大的三龟城砲台直径约30米,高度可达15米。
两座山城的砲台分布示意图
此外,城内军民利用山城特殊的地势,一方面利用洼地修筑天然水塘,储存水源以备不时之需,另一方面利用山城内外高差,修筑排水沟槽,若城内积水过多便可直排城外。而敌军若要使用火攻,城内军民还可以引导城内的积水灭火,达到一举多得的目的。由于水源充足,所以这些山城也富有良田,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自给自足。
各种山城的排水设施
因此,钓鱼城就成了一块硬骨头,死死卡在入侵四川的蒙古军的喉咙上。1258年,蒙哥汗亲率大军进入四川。1259年二月,蒙哥汗大举进攻钓鱼城。当月初七,钓鱼城外围的一字城被攻破,但此后蒙军再无进展,直到五月气候转热,军中出现瘟疫,都未能再深入钓鱼城。
钓鱼城内的通道
进入六月,蒙军虽击退了重庆府派来的由吕文德率领的援军,但是依旧无法攻破钓鱼城。也是在这月二十七日,蒙哥汗卒,享年52岁。关于蒙哥汗的死,有说法是中砲(投石机砲弹,即巨石)风而死,也有病死等说法。但无论如何,蒙哥是在进攻钓鱼城的过程中死亡的,这点不会有任何问题。
钓鱼城遗址远景
蒙哥汗死后,蒙古帝国陷入内讧,最终由忽必烈取得汗位。忽必烈继位后,虽然改变了蒙古的灭宋战略,将主攻方向放在了襄阳,同时面对四川的山城防御体系,忽必烈采纳降人的建议,采取了“以城制城”的战略战术,即在宋军山城周围修筑城池,限制山城中宋军的活动。但直到1276年,元军攻破临安,钓鱼城等四川山城仍在坚持抵抗!
忽必烈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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