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不计较牺牲,友谊不畏惧死亡:伟大卫国战争中的苏联猫

▲插图作者Mikopol,deviantart.com

“不,我其实并不太喜欢无名烈士墓这个说法,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名字的,每一个名字都终将有人知晓。”

前言:以前我随意地保存过一些毛子与猫的图片,但图片质量参差不齐,这次不仅将图片更新为所能找到的最清晰大图,并且每张图都进行了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详细考证。步骤为:以图找图逆向查找同类图片——选择清晰无水印的图——挨个查看同类图片所在网站,寻找图片的说明信息——翻译整理图片说明——图文分别归档。
一般来说,每张图我会查看30-50个网页,目前手头存货为十几张待整理的图片,视工作量大小,每天更新1至5张不等。首先做卫国战争期间的图,完了之后再做其他时间段的。

编号:
0xx——猫,苏联,卫国战争期间
1xx——猫,其他东欧国家,二战期间
2xx——猫,苏联,其他时期

▲001,苏联士兵与他们怀抱中的猫,摄影师А.Кричевский,斯大林格勒,1942年。
这个情景不仅有照片,还有一段纪录片,可以看到这是个很快乐的摸猫场景。

▲002,通讯兵在战壕里摸猫。

▲003,苏联士兵慢慢地把颈部绑着送给法西斯军队的宣传单的猫放出去,斯大林格勒,1943年1月。注意他身旁的PPSh-41。

▲004,005,卡卢加地区城市日兹德拉的一只小猫,拍摄于1943年8月。两周前,侵略者从该市撤退时系统地摧毁了城市,背景是一座被炸毁的教堂。城市中的青年被强行送往德国。拍摄者、军事摄影记者Михаил Савин(1915-2006)回忆:“进入日兹德拉之后,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除了这只受伤的小猫。”
第一张是登在报纸上的正片,注意猫耳朵上有个小洞。

▲006,“两个孤儿”,乌克兰,1944年。拍摄者Галина Санько(1904-1981),另有说拍摄日期为1941年,地点为明斯克,照片现存于莫斯科第356中学的博物馆。

▲007,维捷布斯克(白俄罗斯),一个疏散居民把猫塞进她的大衣里,使猫免于寒冷,1943年底-1944年初。

(无图)穆尔卡的故事:穆尔卡(Mourka)是1942-43年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一只猫。它用上自己全部的九条命,一次次地带回情报——苏联侦查员将有关德军的情报绑在它身上,它穿过战线回到指挥部。因为它的努力和负责,穆尔卡得到了奖赏——它的窝就安在指挥部的厨房!

(无图)“猫救了一个家庭”:我的外婆经常提起围困时的饥荒。如果没有我们的猫瓦西卡(Ваське)的帮助,外婆、我妈妈、以及我妈妈的女儿——也就是我,也许就要像围困时期的许多人那样死于饥饿。

瓦西卡长着一身橘色的毛。每天,它出门捕鼠,有时能捉到很肥美的大老鼠。外婆用老鼠的内脏煮汤,其余的部分做成炖鼠肉。

我们做饭时,猫总是很安静地坐在边上等待食物。夜里,我们三人盖着一张毯子睡觉,猫和我们一起睡,用它的体温给我们取暖。

它能够在空袭警报拉响前察觉到轰炸,它会快速地转圈走动,发出长而凄厉的叫声。外婆因此有时间做充分的准备,收拾好东西,带上水,把我们全叫出屋子。我们进入避难掩体后,猫就像我们家庭中的一员,它没有被偷走,也没有被别人吃掉。

饥荒非常可怕。瓦西卡同样感到饥饿难耐,瘦得皮包骨头。冬天里,外婆一直为小鸟们准备一些面包屑。初春的一天,外婆撒下面包屑后发现瓦西卡潜伏在附近,准备捕猎,它以惊人的准度和速度一跃而起,跑在我们前头。瓦西卡抓伤了鸟,但它连叼起鸟的力气都没有了。外婆赶到草丛里帮助它。就这样,从春天到秋天,我们的食谱上又多了鸟。

随着封锁解除,食物的供给大量增加。从那时起直到战后,外婆总是给瓦西卡最好的食物,轻柔地抚摸它,说“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

瓦西卡于1949年去世。外婆将它安葬在墓地,做了一个和人一样的墓穴,插上了十字架,写着猫的正名“瓦西里·鲍格洛夫”(Василий Бугров)。旁边是外婆、母亲、以及我的墓地,等我们都死后,我们又将重聚,就像战争时期我们共同睡在一块毯子下。

▲008,油画Б. Щербаков作,《20世纪的悲剧》(Зло мира Век ХХ-й)。1985年。

(不一定对应照片)“胜利日:关于猫雷日克(Рыжика)的一段感人故事”:1944年夏季,白俄罗斯。军队所到之处,见到的村庄皆为焦土。防空主要使用小口径防空炮,即37毫米防空炮,这种炮的有效射程是2-3千米高,可以保护渡口、火车站和机场免受FW-190、Ju-88等敌机袭扰。“梅塞”飞机,特别是Ju-87(原文用的是该机绰号Лаптежников,我不知道怎么翻),在这一年里几乎不怎么看见它们。

我们在一座被毁的村庄里进行短暂的休息,谢天谢地,无人受伤。太阳高照,我们坐在木箱上,重新裹包脚布。四周一片死寂,唯一活动的物体是烧焦的木头上颤颤跳动的火苗和烟雾。人们要么死了,要么为了躲避战乱逃到波列西耶的森林、沼泽里去了。

后来,我们定睛一看,跳动的不仅是火苗,废墟里还有一只橘色的小猫。我们的长官叼着卷烟,仔细打量小猫一阵,然后抱起它,把它放到靴子上,喂它吃中午的剩饭。他给猫起了个名字叫雷日克(有姜黄色之意),宣布它是我们的又一个“击落战果”。他提示我们该把猫留下,猫可以对付驻地、战壕里的老鼠和其他害虫。

那时大家像这只猫一样是些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年轻的炮兵不介意和这只姜黄色的家伙共享一个炮位。到了冬天,它长成一只健康的橘色大猫,具有典型的白俄罗斯性格——朴实、谦逊、诚实,还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战斗机。

一旦敌机来袭,这只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躲着去了,直到我们收拾炮位时,它才从出人意料的地方钻出来。我们部队里监听敌机来袭的战士注意到它的这种特性。据我们的长官说,大约在我们发现敌机的前半分钟,它会朝着飞机飞来的方向发出低吼。它从前的家就是这样被德军飞机有意或无意地炸毁,对它来说,德军飞机的声音就是带来死亡的声音,这声音深深地印刻在它的脑子里,终生不忘。

这声音贯穿战争始终。不过,在我们的努力之下,敌军飞机的呼啸毕竟变得越来越少,其中也有雷日克的一份功劳。

在战争中,没人捉弄它。(*本句翻译待考)这就是它跟随我们服役到1945年4月、胜利日前夕的原因。

那是四月底,最后的战斗已经打响。我们在东普鲁士或德国本土作战,具体地点我记不清楚,不过这不重要。战争就要结束,敌人就要败北。在空中,德国鬼子正做垂死挣扎,不过这时德军飞行员的技术很差,我们一边享受春日的阳光,一边很容易地就能将他们击落。大家看出来雷日克明显地胖了些,不仅因为一日三餐,也因为新鲜的空气和轻松的气氛。

可是,一天它突然惊醒,浑身的毛竖了起来,集中精神,朝东方发出不祥的叫声。东方?简直难以置信,那是莫斯科,以及其他被解放了的地区的方向。但我们仍本能地准备战斗。在机动中,37毫米高射炮需要25-30秒的时间来准备就位,如果在驻扎状态——例如此时此刻——则需要5-6秒。

炮口悉数指向东方,我们在安静中等待。

一道烟迹在天空中浮现,是自己人的飞机。一架FW-190紧紧咬在我方飞机后边。当敌机看到我们排成两排的高射炮时,它离我们大约500-700米。在这个距离上,要打中敌机不是难事。我方飞机晃了晃机翼转了个弯,为我们拉开射击窗口,很好,附近10-15公里内就有苏联机场。

第二天,一辆满载客人的车子开到我们的驻地,带来一位胸前挂满勋章的飞行员,当然还有许多礼物。啊,这就是昨天我们遇到的同志。谢意写在他的脸上,猜都猜得到他要说什么,“我正需要帮助,就如愿来了一阵快准狠的防空火力”。是啊,那架敌机刚好处于最适宜我们开火的位置。作为报答,飞行员送给我们香烟、油脂和其他礼物。

我们朝雷日克努了努嘴——去感谢它吧!飞行员感到不解。这时,我们的长官向他讲述了整个故事,即读者您正在读的这个故事。

又过了一天,信守承诺的飞行员送来属于雷日克的礼物:两公斤新鲜肝脏,表达他对这只猫的善待、信任与感激。这就是将我们相连在一起的命运。最终,我们迎来了幸福。

复员后,长官带走了雷日克,回到白俄罗斯。这就意味着,直至今日,白俄罗斯的大地上活跃着各种花色的“甚高频雷达”(指雷日克和它的后代)。

那是他们生长的地方。

本文作者:SovietSin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