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郁达夫的思想转变过程是怎样的?

在北京居住期间,郁达夫开始如北京人一样学会逃避。

要知道,生活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而北京人在面对困难时,总会“借找乐以忘却人生痛苦”。他们借下棋、听戏、遛鸟、遛早……来忘记痛苦与创伤,或者说借着逃避现实的痛苦。

       当时的郁达夫也一样,生活窘困,工作不稳定,再加上当时内忧外患,他内心极为痛苦。

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决不可能像北京人一样喜爱遛鸟、下棋,他爱上了游山玩水。在他游历期间,他写下了许多游记名篇:《钓台的春昼》、《杭州》、《花坞》等等,借此逃避现实中的痛苦:

而现在到了桐庐,昏夜上这桐君山来一看,又觉得这江山的秀而且静,风景的整而不散,却非那天下第一江山的北固山所可与比拟的了。真也难怪得严子陵,难怪得戴徽士,倘使我若能在这样的地方结屋读书,以养天年,那还要什么的高官厚禄,还要什么的浮名虚誉呢?

在这山水之间,郁达夫暂时找到了心灵片刻的宁静,暂时忘掉了世间所有的烦恼。

但是,北京人是现实的。“他们生活的世俗、物质性质,他们面对的生存问题的具体的琐细,他们所处社会经久而厚积的经验常识,以及教养、知识水平的限制,都有助于造成关心基本生存注重实际的‘现实主义’”。为了生活,他们学会了顺世哲学。

而为了生活,郁达夫也“顺从”了,他从:

我的度量却狭小得同耶稣教的上帝一样,若受着不平,总不能忍气吞声的过去。我的女人曾说过我几次,说这是我的致命伤,但是无论如何,我总改不过这恶习惯来。

转变为:

最使我伤心的,是当人家欺凌我侮辱我的时节,往日很容易起来的那一种愤激之情,现在怎么也鼓励不起来。非但如此,当我觉得受了最大的侮辱的时候,不晓得从何处来的一种滑稽的感想,老要使我作会心的微笑。

实际上,这也是为了自保,这样一来,郁达夫才能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只是为了在逆境中安身立命。

他俨然成了一个北京人,于是北京在郁达夫心中的地位胜于其它:

中国的大都会,我前半生住过的地方,原也不在少数,可是,当一个人静下来回想起从前,上海的热闹,南京的辽阔,广州的乌烟瘅气,汉口武昌的杂乱无章,甚至于青岛的清幽,福州的秀丽,以及杭州的沉着,总归都还比不上北京——我住地那里的时候,当然还是北京——的典丽堂皇,幽闲清妙。

郁达夫被底蕴深厚的北京文化同化了,他的人格开始转变--有了北京人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