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中国史书记载,在南北朝时期,大和国先后有5位大王,史称“倭五王时代”。从公元413年到502年,先后13次来当时的中国南朝要求册封。不过那时,日本还没有称“天皇”,只是称“大王”。
那“天皇”一词是怎么来的呢?
提出这一称号的是日本第一位女皇,第33代天皇——推古天皇。她既是第一位女皇,也是第一位天皇。也就是说,日本第一位天皇是个女的。推古天皇于公元592年登基,628年去世。她称“天皇”后,再把之前的“大王”都追封为“天皇”。
她在位期间,中国建立起统一的隋朝。公元608年,推古王朝在给隋朝的国书中,首称“东天皇敬白西皇帝”,即推古女王称自己为“天皇”,称隋炀帝为“皇帝”。这是日本在对外交往中第一次正式使用“天皇”称号,意在挑战华夷秩序,与隋朝平起平坐。
▲日本天皇旗
此前朝鲜半岛上的新罗强大起来,占据汉江、洛东江流域。公元562年,也就是推古天皇登基的前30年,大和政权在朝鲜半岛的据点“任那”被新罗攻占。在朝鲜半岛的失利,打击了权臣大伴氏的威信,导致苏我氏得势。
公元6世纪时,佛教等大陆文化传入日本。此前中国许多知识和技术传入日本的时期。到了5世纪,来自中国、朝鲜半岛的外来人(归化人)带来了铁器生产、制陶、纺织、金属工艺及土木等技术。同时已开始使用中国的汉字。
苏我氏与大陆移民的关系密切。当时,苏我氏是积极吸收外来思想和文化的进步势力。掌管财政的苏我稻目积极主张崇佛,力图通过崇拜佛教来代替氏神的信仰,以统一全国的思想,加强皇权。
此时,第29代钦明天皇的皇后“石姬皇女”,同时也是的侄女,石姬皇女是钦明天皇同父异母的哥哥第28代宣化天皇的女儿。在这里我们特别强调一下,日本皇室因为是“皇权神授”,自己是神的后代,只能是在神的血统中婚配,所以不能和世间的凡人结婚,这样才能保持神的血统纯正,不被凡人污染,因此一般是兄妹间结婚,没有合适年龄的兄妹时,比如继位的天皇20,姐姐都40了,或者妹妹才5岁,这种情况下就找一个侄女结婚,还没合适的,甚至是父女结婚。是不是让中国人很难理解?
▲日本历代天皇表
后来钦明天皇又纳了苏我稻目的两个女儿苏我坚盐媛和苏我小姊君为妃。死后,由与皇后所生的儿子继位,这就是第30代敏达天皇,敏达天皇也不信仰佛教,信仰神道教。
皇后是“额田部皇女”,钦明天皇和妃子苏我坚盐媛所生。等于敏达天皇娶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而这个皇后“额田部皇女”,就是后来的“推古女皇”。这就是为什么日本女的也可以当天皇的原因,这和中国武则天嫁给唐高宗,后来当皇帝有很大不同。在中国武则天是外姓,而推古是同姓,再强调一点,日本天皇是没有姓的,因为他是神的后代,只此一家,也就不需要有姓了,有姓就成了凡人了。
敏达天皇不到五十就病死了,因苏我氏掌权,就立苏我坚盐媛所生的用明天皇,为第31代天皇。与敏达天皇信仰本土的神道教不同,用明天皇是苏我稻目的外孙,苏我马子的外甥,是礼敬佛法的崇法派。但是,用明天皇得了天花,在位不足2年就去世了。
同年6月,苏我马子奉皇后诏,也就是自己的外甥女后来的“推古女皇”的命令,立苏我小姉君所生的崇峻天皇,为第32代天皇。崇峻天皇等于是推古女皇的父亲钦明天皇和自己亲姨所生的弟弟。但实权仍然在苏我马子手中,崇峻天皇感到不满,被自己的舅舅苏我马子派人刺杀。
但国家不能没有天皇,在这种情况下,苏我马子为维护苏我氏的权利,一定要再立一个由苏我氏所生的皇室为天皇,推古的母亲是苏我马子的妹妹,丈夫是敏达天皇,父亲是钦明天皇,这样于公元592年登基,史称“推古天皇”。
▲推古天皇
“推古天皇”即位之初,立圣德太子为皇太子,总摄朝政,将来由他继位。圣德太子是用明天皇的儿子,用明天皇和推古女皇都是苏我坚盐媛所生,是推古女皇的亲侄子,也能被苏我氏接受。
圣德太子摄政时进行改革,日本国力大增,这时的日本不仅自称“天皇”,于中国的“皇帝”相抗。在其致隋炀帝的国书中还写道:“日出处太子致日落处太子”,这就是日本国名的雏形。直到七世纪后半叶,日本遣唐史正式将国名改为日本,意为“太阳升起的地方”,成为日本的正式国名。
但圣德太子没等到继位,先于推古天皇去世,“推古天皇”遗言由圣德太子的儿子、苏我马子的外孙山背大兄王继位,但苏我虾夷怕圣德太子一派势力太大,拥立敏达天皇长子押坂彦人大兄皇子的儿子田村皇子,继位为第34代舒明天皇。
▲舒明天皇,日本第34代天皇
舒明天皇的父亲是押坂彦人大兄皇子,是敏达天皇和采女菟名子所生。采女是负责天皇和皇后的生活起居。亦作为天皇侧室。当时地方豪族会向天皇献上自己的女儿作为人质表示顺服朝廷,这些女子进宫后就成为采女。菟名子是伊势大鹿首小熊之女。舒明天皇的母亲是糠手姬皇女,也是菟名子所生,等于舒明天皇的父母是亲兄妹,是不是很辣眼睛。
舒明天皇和茅淳王都是押坂彦人大兄皇子的儿子,茅淳王生了一个女儿“宝女王”,宝女王嫁给自己的叔叔舒明天皇为皇后。舒明天皇死后,皇后宝女王继位为第35代皇极天皇。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两口子都是皇帝,这在中国只此一家,但夫妻都是天皇,在日本是很常见的。
在舒明、皇极两朝,苏我马子、苏我虾夷、苏我入鹿三代大兴土木、劳役人民,暴虐骄横。舒明、皇极二天皇的儿子中大兄皇子。他求教于留学隋唐归来的学生和僧侣,立志革新政治,增强王室权威。645年,在中臣廉足的帮助下,发动乙巳之变,刺杀了苏我入鹿,劝降了苏我氏部属,迫使苏我虾夷自焚,至此权力重归天皇。
▲皇极天皇
舒明天皇和自己的侄女皇极天皇除了中大兄皇子外,还有一个女儿“间人皇女”,间人皇女嫁给了自己的母亲皇极天皇的亲弟弟,茅淳王的另一个儿子“轻皇子”。
清除了苏我氏后,皇极天皇打算让位给儿子中大兄皇子。但中大兄皇子为避闲言,不受皇位,由舅舅轻皇子即位,这就是第36代孝德天皇。
间人皇女也就成了皇后,但却暗中与自己的同母哥哥中大兄皇子私通。
孝德天皇上台伊始,立中大兄皇子为皇太子,辅佐政事。公元645年6月19日,孝德天皇宣布年号为“大化”,取自中国的《尚书》“施教化,大治天下”之意,这是日本第一次效仿中国的年号。公元646年1月1日,孝德天皇发布《改新之诏》,开始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改革,史称“大化改新”。
“大化改新”让日本正式建立起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体制。天皇自诩为神的代言者,成为最高权威,控制全国的土地和人民。
圣德太子改革和“大化改新”以后,日本派遣了大量的遣隋使和遣唐使,学习甚至仿效中国,例如奈良就是仿效长安而建的。但日本有两样制度没有学习,一样是“科举制度”,这样更利于贵族基层世代相传;一样是“宦官制度”,这样日本历史上没有出现过“太监专权”,也有利于他维护皇室。
▲圣德太子
但随着改革的深入,孝德天皇与自己的外甥、皇太子中大兄皇子日渐失和。公元651年,孝德天皇改年号为白雉,第二年花了六年时间建造的难波长柄丰碕宫终于落成,孝德天皇将政治中心从奈良县的飞鸟移至难波(今大阪)。然而两年后的白雉四年,皇太子中大兄皇子要求孝德天皇将都城迁回大和。孝德天皇没有同意,于是中大兄皇子带着母亲皇极上皇、弟弟大海人皇子和妹妹间人皇后,率领群臣去了大和,将孝德天皇一人留在了难波。也就是说,间人皇后抛弃了自己的丈夫,追随了自己的好哥哥。伤心不已的孝德天皇翌年就在难波孤独的死去了。
孝德天皇一死,中大兄皇子将要与同母妹间人皇女结婚的消息就流传开来,但结果却是中大兄皇子请出自己的母亲皇极上皇,让其再次即位,为第37代齐明天皇。中大兄皇子此后做了整整十五年的皇太子,若从“大化革新”算则做了二十三年的皇太子。直到母亲齐明天皇和妹妹间人皇女都死后,中大兄皇子才即位,成为第38代天智天皇。
▲天智天皇
天智天皇登基后,赐给“乙巳之变”和“大化改新”中的功臣中臣镰足一个姓氏:藤原。此后,藤原氏长期受天皇赏赐,拥有大量土地和财富。
天智10年(公元671年)12月天智天皇病故后,天智天皇的长子大友皇子控制近江京,掌握皇权。672年与叔父大海人皇子争夺皇位,发生壬申之乱。7月在濑田川之战中大友皇子失败,自缢而死。由于大海人皇子是受过天智天皇正式认可的大皇弟,同时大友皇子之母的出身不够高,因此大友皇子的天皇身份一直不被正式承认,直到1870年(明治2年)明治天皇才追谥其为第39代弘文天皇。
胜利的大海人皇子则成为第40代天武天皇,执政期间,进一步加强了天皇专制的中央集权体制,巩固和发展了大化改新的成果。
天武天皇的皇后是天智天皇的女儿“鸬野赞良皇女”,又是叔叔娶侄女,因夫妻二人所生的太子草壁皇子去世,鸬野赞良皇女即位为第41代持统天皇,成为了日本第三位女天皇。持统天皇和其母亲皇极天皇,母女都是天皇。
▲元明天皇
公元697年,藤原不比等又拥立草壁皇子与天智天皇和苏我侄娘所生的阿陪皇女所生的轻皇子继位为第42代文武天皇。藤原不比等因拥立之功,并作为文武天皇的保护人而登上了政治的前台。因此,藤原不比等得以继承藤原氏,其异母兄弟只能姓旧姓中臣氏。
公元708年,文武天皇病逝时首皇子(日后的第45代圣武天皇)仍然年幼,阿陪皇女作为过渡天皇即位,成为第43代元明天皇。公元710年,日本天皇迁都平城京(今奈良),开始日本历史上知名的“奈良时代”。
公元715年,元明天皇以年老为理由让位,因为孙子首皇子仍然年幼,于是让位于女儿冰高皇女,成为第44代元正天皇。
从公元592年推古天皇登基开始,仅仅一百多年的时间,又历经皇极天皇、持统天皇、元明天皇、元正天皇共5位女天皇。
可见正式这种“兄妹、叔侄、甥姨”乱伦式的婚姻,除了维持其“神裔”这种神秘感。还让女天皇继位成为可能,是日本皇室在出现政权危机,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时,可以平稳过渡,对维护天皇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历史堂官方团队作品 文: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