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之前，我们在针叶树种植园边发现一只年幼的夜鹰。当时暮色降临到我们周围，天空发出不祥的隆隆声，树在微风中发出飒飒声。柳树上的鸟儿在树荫里唱歌，偶尔还有一只胖胖的鸟鹬窜过。
那时，卢克点起了一根烟，而我正在驱赶蚊子。我们在听见夜鹰的歌声之前就看见它了（这很少见）。在足够的光线下，我们看到夜鹰翅膀上那白色斑点，那羽毛就像沙滩上的波浪一样。它试探性地飞起来并盘旋，接着站立在树梢上，拍打几下翅膀，最后像箭一样飞进树林中。
贝吉伯里的林地占地2600英亩，其中包括320英亩国家松树园，这松树园是东南地区最大的夜鹰生活区之一。林地信托基金机构的卢克·华莱士和我每年都会到这里做夜鹰的调查。欧洲夜鹰是一种具有神秘气息的鸟，不仅仅因为它是在暮色下生活的鸟类，还因为它那狮身人面般的外貌，不过更主要的是它的歌声。
英国诗人威廉·华兹华斯曾将夜鹰如冒泡泡的叫声描述为“劳苦不堪的奴隶精神，/生活的鞭打，/在墓里也得不到平静”，因此夜鹰的绰号叫做“whip-poor-will”。(欧洲夜鹰的美国亲属也被这样称呼)。而且根据传说，未受过洗礼的孩子在死后会变成夜鹰。夜鹰所唱的歌如幽灵般，让人愤怒。
夜鹰开始在松叶林的灌木丛里唱歌，我们悄悄地靠近，渐渐融入弥漫着药品气味的树中。夜鹰好像想让我们好好欣赏他的不可思议的美妙歌声，它们向我们飞过来，站在我们上方的枝头，唱起了幽灵般的歌声。在那五六分钟内，我们仿佛不知身处何地，惟有怪异的声音流动在内心里。
回到车里，我打开乔汉娜·纽森的碟片。听着听着，我仿佛更加熟悉夜鹰的歌声了。摇下车窗，外面下着雨并伴随着雷鸣，甚至直到雨停了，音乐放完了，我仍然能够听到夜鹰的召唤，也许来自某个古老的森林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