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人物艺术形象解读---黄依依

“看风者”中被称为“有问题的天使”的黄依依,是数学天才,拥有一手祖上流传下来的打算盘的绝活,正是这手绝活使黄依依在美留学期间得到数学家冯·诺依曼的赏识,进而得以在其手下工作。新中国成立后,被周总理点名从美国要回来的爱国知识分子,回国后供职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是当时中科院最年轻的研究员,曾去莫斯科做过八个月的访问学者,1960年被“701”当时的副院长兼破译局局长安在天作为特需人才“挖”到了701,任务是破译“光复一号”密码,也就是当时台湾军用的密码,这当然是为了稳定当时日益紧张的台海局势也是国家利益的需要。

在威重神秘的“701”单位的人眼里,黄依依却是个反传统的女性奇才。她特立独行,放荡不羁而又风情万种,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绝对属于另类。总是随心所欲地说闲话、谈男人、谈是非、谈梦想,或者“满山谷跑,看闲书、捉小动物、摘野果子”,“见了好玩的就玩,见了好吃的就摘,见了好看的就拣”,她的眼神,她的笑容, 她的说话, 她的穿着,她的做派,在安院长看来简直是“神经病!十三点!疯子!” 然而,当她做起测试题来却立即判若两人,梦游似的、飘飘然、恍若隔世,只用了27分钟就解了第一道题。用谢兴国的话来说,黄依依“更天才、更乖张、更无耻、更邪乎、更诡秘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在安在天看来不管研制密码还是破译密码, 因为它是反人性的,密码玩得是欺骗,是躲藏,是暗算,是兵器中的暗器,是人间最大的诈。在这个充满奸诈、阴险、邪恶、惨无人性的世界里,一个桀骜不驯、带点儿邪气和野性的人, 或许要更容易生存下来。安院长于是选中并带走了黄依依。在回“701”的火车上,他觉得黄依依 确有天使的一面, 她有天生丽质的容貌, 她的智识、身份、地位又与其漂亮的容貌一样过人,一样耀眼。这种女人是尤物, 亦梦亦幻,可遇不可求。“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妖精的气质, 热艳,妖冶,痴迷,大胆, 辛辣, 放浪,自私,无忌,无法无天,无羞无耻,像个多情的魔女。”到了“701”,黄依依的所作所为在人们眼中的印象以及她向安院长频频示爱的大胆举动, 都是那样的不同一般,简直是伤风败俗!但是她天才地一举破了“光密”一号。

在麦家看来,这个形象之所以受到读者的欢迎得益于作者将她请下了神坛,赋予了更多“普通人的爱恨和缺点”。假设她没有被选进“701”,她的一举一动,在今天的人们看来:这是一种正常人的情感需求。一方面她的数学才能和对密码的独特悟性无人能及,这是国家急需她的原因,另一方面,“701”这种特殊机构,容不得她有丰富的情感世界。这种矛盾,造就了一个独特的黄依依。当她得知若能破译台湾的高级密码,就可以把自己心爱的人带走,于是她拼命的工作,把破译密码变成生活的全部。当她与王主任的私情败露后,为了搭救王主任,她在短时期之内便创造了破译“光复一号”密码的神话,但是当钱之江准备兑现诺言,给王主任“翻案”时,她却不急于搭救王主任了,她又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张国庆。她要求钱之江以组织的名义“拆散”张国庆的婚姻,并同意她和张国庆结婚。最终,黄依依如愿以偿,成为了张国庆的新任妻子。

事实上,她认为只要能够破译一部又一部密码,就可以为所欲为,组织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满足自己的情感世界。相反如果黄依依无条件的努力破译密码,我们反而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而更同情和尊敬她前一种选择。这就是麦家苦心塑造的黄依依,小说中受读者欢迎的“女英雄”形象。为坚持她的情感表达,结果死于不共戴天的情敌的简略谋杀;国家与个人之间的取舍并不是单纯的机械化的选择,人物的命运也在这种纠葛中趋于平衡。在“人”与“国”的矛盾和统一中,透视出作者对人性的尊重和信仰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