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日本刀砍几个人后会变钝,所以南京大屠杀百人斩不存在?

之前,在南京大屠杀80周年纪念日那天。冷兵器研究所重新发布了《南京大屠杀“百人斩”军刀考证》一文。然而有读者反映,在国人缅怀同胞之时,仍有一些日本右翼势力所编造的、否认历史的谣言在传播。其中有一条就是他们针对日本屠杀凶器的否认。

比如在中国台湾军史馆所收藏的那把刀镞上刻有“南京の役殺一〇七人”字样的日本军刀。就有人“质疑”这把刀的真实性,说法是日本室町幕府第十三代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在最后一战,他所收藏的宝刀多砍几个人就坏了,需要换刀再战,那么这种二战的量产军刀品质要低于精工的传世宝刀,怎么可能杀一百零七人还很完好?想以此来否认“百人斩”的存在。

其实,关于日本刀的性能究竟如何这个话题,一直都存在着广泛的争论。有的文章说日本刀硬度高、韧性低,无法做到连砍数十人。甚至有的日剧里也说,日本刀砍数人后就会变钝,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足利义辉。

根据记载,足利义辉在早年曾接受上泉信纲、冢原卜传的指导,人称“剑豪将军”。他在居所受到松永久秀袭击的时候,将自己收藏的宝刀都插在走廊,与来袭的敌军决战,砍钝一把就换另一把。据传足利义辉一人在室内与叛军相持达三小时,无人可以近身,砍坏了7把刀。最后叛军将城内的纸门与纸窗等拆下作为盾牌,将足利义辉围住并压倒,再用长枪刺死被压住的足利义辉。这个故事似乎验证了在战斗中,日本刀其实砍不了几个人一事。

▲足利义辉

但实际上,战斗和屠杀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战斗时所杀的对手,都是有武器的人,而单纯屠杀,死的人大多是没有武器的。

说到足利义辉在室内狭小空间战斗,是一种近距离的生死搏杀。虽然日本剑道中也有很多用刀镡以及刀背格挡的技巧,但在近距离激烈的战斗中,很多技巧并不一定能使用出来。关键时刻刀刃互碰总比自己被砍强。而无论什么样的刀,只要都是进行过热处理的刀,刀刃互碰,就会受损。区别只是好刀硬度高,受损较轻,而质量一般的刀受损严重而已。而且足利义辉面对的敌人大多是着甲的,自然刀具损坏严重。

而屠杀手无寸铁、没有防护的人就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了,并不会出现刀刃互碰的情形。刀刃所能碰到的最硬的也只是人的骨骼而已。人的骨骼的硬度是要远远低于受过热处理的钢铁的。当然可能有些朋友做菜时剁骨头导致菜刀受损,但一则普通的廉价菜刀在硬度方面跟军刀以及精工的武士刀差别很大,二则就是手法的问题了。

说起来,日本剑道讲究刃筋。所谓的刃筋就是刀刃方向与发力方向角度要一致,只有刀刃方向与挥砍的发力方向完全一致时,切入物体中才可以发挥最大的效果。而这点其实要想能做好,必须经过苦练。

以上图为例,橙色线是刀刃角度,蓝色线是挥刀角度,偏差大概也就5°。这个角度并不算大,但是砍到骨头上因为刀刃偏了,然后就是骨头没能完全砍开,刀刃因为侧面的受力而受损。可能卷刃,也可能直接崩口。角度完全一致的话可能就是骨头被平整的切开。实际挥刀中,新手的手部力量不够,切进去甚至不是直线,切口都是S型的乱摆。这自然更加影响出刀的效果。所以同样一把刀,在高手的手中能横斩斜斩过生猪什么的,但把同一把刀给没练过的人,他就做不到,甚至可能还因为力量用的不对把自己手腕扭了。

另外,刀法中也并不是硬砍硬剁,一般来说,用刀主要还是去削对方大血管、筋腱这些关键部位,而不是硬砍大骨头。打个比方吧,我把你颈动脉削断你就活不了,那么我就没有必要非要把你颈椎都砍断。我把你肌腱、韧带砍断你就无法活动,我想怎么弄死你都好,何必非要往大骨头上硬砍?致残对方,然后捅死对手安全有效,我不需要非要把对方劈成两半。毕竟刀刃砍中大骨头,如果没能砍断,对方并不会立刻死去,甚至于可能被骨头挡住,肌肉受损并不严重,导致对方受伤后趁机反扑。

▲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中展出的军刀

同时在双方都有武器的情况下,与其攻击对方离自己身体更远的躯干,不如攻击离自己更近的四肢。无论是砍伤对方腿部导致对方移动困难,使其沦为活靶子;或是攻击对方手臂,彻底废掉对方攻击能力,都要比直接攻击要害更加简单和安全。而且,即便刃筋很正,砍断了骨头,但是多砍几下,可能也会导致刀刃因为连斩硬物而受损。所以无论是从安全的角度还是从心疼刀的角度来说,无脑硬劈硬砍都是需要尽量避免的。

所以一把日本刀到底能杀多少人涉及一个问题:那就是拿去杀的是什么人?如果是武士对砍,刀刃互碰就会受损。所以足利义辉多备几把刀是因为,即便是“剑豪将军”,也没有能力在剧烈的战斗中,每次都能不碰刀刃的情况下就攻击到对方薄弱要害或避开铁甲。所以在战斗一段时间后,足利义辉就需要更换新的刀以继续战斗。

▲南京大屠杀案的主犯谷寿夫在中国军事法庭上接受审判

然而一个专门练习过刀法的日本军官,拿着一把质量达标的军刀,去砍杀手无寸铁的平民,那么百人斩没什么做不到的。实际上,我们做菜时自己拿个好点的菜刀砍剔骨肉,砍个一百多下,也不至于刀就钝到肉都砍不开的地步。顶多是感觉刀没有一开始砍得那么爽快而已,而且拿磨刀石蹭两下就恢复如初了。另外重要的是,杀人也并非只有斩击这一种攻击方式,连街头的混混都知道“砍伤捅死”的道理,刺击实际上更为致命,并且刺击对刀可能出现的损耗也是最小的。如果只是捅刺一百下,那除了刀尖变钝点,几乎不会对刀产生什么太大影响,毕竟就算刀尖变钝些一样能捅进人的身体中。所以这种没有明显损伤的刀,恰恰说明了使用它的日本军人的累累罪行,他并非是战场杀敌,因为即便是与刺刀或是抗战大刀片对抗也不会毫无损伤,他只是拿来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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