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时已经有点晚了。我的狗Jack一直都很瘦,我躺下睡觉时总会用手指顺着他的肋骨抚慰它。但我们从未留意过,因为它总是尽情地吃,它吃再多也只有11磅左右,一直很健康。
所以当老公暗示我Jack似乎更精瘦时我只是耸耸肩,不以为意。当Jack在我办公室沙发或它的狗窝里打盹越难叫醒时,我自我辩解是越来越冷的天让它更呆滞了。但在10月下旬,我称完体重后把它也拎上去看看它有没有长胖,却发现它消减到不足8磅。
三天后,兽医给Jack抽血及淋巴液进行化验,它颌下的淋巴已经葡萄干般大了。Jack的病已经诊断出来了,用我收到的来自兽医的邮件里的话说是“淋巴瘤,大细胞癌,高危病”。那句话下面是“所有的淋巴结都肿大,体内有很高的异常有丝分裂率”。行外话就是Jack体内的恶性肿瘤正在肆虐扩散。
我一位现在是兽医的幼年朋友试图让我安心,建议我们尽快给Jack做化疗。这通常能让Jack延长9到12个月的寿命,若化疗得好还会活得更久些。
这就是开始。我朋友不想让我身负愧疚,兽医也是,所以她给出了同样的选择。尽管如此,当我问出那个能决定我最终选择的问题——化疗要多少钱时,我感到愧疚万分。
没错,我也担心化疗会给这只可爱的狗狗带来副作用,但是据我调查,呕吐掉发等发生于人身上的副作用通常不会发生在狗身上。理论上来说,除了每周去医院打点滴令已经紧张的Jack更不安外,化疗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尽管我们爱Jack,可超高的费用让余下的讨论几乎成了空谈。治疗所需至少5000刀。
我和丈夫正打算领养一个小孩,而狗狗的治疗费大约要花去其中的三分之一。如果那5000刀能治愈Jack,恢复它原来的生活,那我们可能会给它治疗。可能。这当然会使选择变得更艰难。但若延长的一年时间仅是让我们等待着Jack的淋巴结又肿起来,那么最终的痛苦我们或早或晚地承受都是一样的。
我们选择现在,也就是说Jack只有30天了,它可能会在假期走向生命的终点,而假期我们一家都已笼罩在我婆婆意外死亡的阴霾中。这样一下子毁掉本该快乐的一个假期要比接连着毁去再下一年好得多。
通过社交媒体我们收到了很多意见,既有言辞恳切的,也有尖酸刻薄的。没有人明确说出来,但是从他们对我们决定表现出的失望表明他们质疑我们对Jack的爱。现今这个时代,人们花大钱在宠物的衣服、食物及医疗上,当医学发展到花5000刀可以让Jack的死亡时间稍微推迟点时,人们都希望我们能竭尽所能。
我们只是很现实。三年前,Jack在一次例行检查中被诊断出心脏杂音,兽医劝我们做一组昂贵的检查。从动物作家Nancy Kay博士的书里获得的建议与勇气,我询问治疗选择。结果那个兽医不情不愿地承认,他说了一堆术语,我们尽管听不懂可为保正确仍旧重复一遍,而他所说的根本意思就是:无药可治。杂音会越来越大,直至心脏完全衰竭。但直到最后,它不会有任何感觉、任何痛苦。当我婉拒检查时,兽医几乎难以隐藏自己的不悦,这样的转变让我心感愧疚。可现在,我神奇地感觉毫无罪恶。
我们被告知Jack的癌扩散得奇快。那些葡萄干会迅速变成葡萄粒,这会影响Jack的吞咽、,呼吸,以及肠胃功能。调整日常饮食可能会稍稍减缓一些,我们正在施行。一种口服类固醇也许能减缓癌细胞扩散,但会造成尿频。一般Jack会通过发抖来告诉我们它需要外出。增加它已有的焦虑既非智慧也非仁慈之举,所以我们也不会那样做。当它不适且已无缓解之法时我们会结束它的生命。总之,他是个可爱的小生命。2005年时我们在内华达州动物保护协会初遇我们的狗狗,当时它们在笼子里呜咽着,笼子上的标牌写着“一定要同时领养这两兄弟”。黑色的那只总是很友善很欢乐,棕色的那只郁郁寡欢又多疑,初见我们时又叫又跳。我觉得它们原本的名字Cheech和Chong不适合它们,所以我老公走在拉斯维加斯的斑马线上回家时给它们重取为Jack和Black。它们先前的主人在仁慈地抛弃它们之前把它们每天关在公寓卫生间里好几个小时,所以我是它们唯一完全信任的人。Black很成熟,但当Jack坐在我腿上,我丈夫试图抓我的手时,Jack仍会对我丈夫咆哮。毫无疑问,Jack真真正正是“我”的狗。尽管我半认真地批评它排斥另一主人,暗里却沉醉于我们间容不下他人的情谊。
我不想失去Jack,我看着它,它仍相对正常,我实在不敢相信结局即将来临。现在我会更多地放下书或平板而以Nancy Reagan式的目光回视它,试图把抚摸它柔软小耳朵的感觉记在脑海里。
现今,拥有宠物意味着无可避免地会经历不同时期各种各样的愧疚感,如去宠物店购买还是去收容所领养?把它关笼子里、还是雇个遛狗的再或放狗狗日托所?给它治病还是任它死去?
但我不希望背负愧疚,我们会有很多情绪要去处理。我们会做好准备,我们会为它哀悼,这将会是段糟糕的时期,但我们相信这是正确的选择。可能你不这样认为,那没关系,我们不来评价你所以也请别评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