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的影视片里,常有这样的场景:在低沉幽怨的风笛声中,一队队士兵端起步枪,身着传统的苏格兰裙义无反顾地冲向己方阵地。在二战期间的英军苏格兰部队中,高地师也许是最负盛名的一支部队。它并不属于英国陆军的常备陆军编制,而是属于本土军(Territorial Army)。战争爆发时,第51高地师拥有3个步兵旅,1个坦克营,两个机枪营,两个侦察营,近四个炮兵营以及各级辅助部队,总兵力达到2.1万人!
作为第一批加入英国远征军的本土师,51高地师从1940年1月开始就到了法国,然而它却并没有同远征军主力一样防御比利时,而是去防御马其诺防线,随后又直属法国最高统帅部防御索姆河。在5月27日爆发的阿布维尔战役中。该师起初在后方休整。当该师于6月4日重新投入战场的时候,正赶上英法为夺取阿布维尔桥头堡的最后一搏。在这次攻势最终失败之后,高地师于6月10日来到了一个足以载入师耻辱历史的地点:圣瓦莱里。
▲6月10日的圣瓦莱里布防,福琴将自己仅有的6个步兵营全部部署在远离圣瓦莱里的地方
在三天前,高地师迎来了归属自己指挥的新一个旅“A旅”,这个由第5舍伍德护林人团、第4边民团以及“黄衣团”组成的部队补充了损兵折将的高地师。然而此时德军装甲师已经切断了苏格兰师的补给线。鉴于此,师长维克托·福琴将军决定将部队撤往圣瓦莱里,留下第154旅和“A”旅前往勒阿弗尔。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多数英军士兵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将在圣瓦莱里终结自己为国而战的生涯。福琴将军在6月10日早上4点向皇家海军发去了电报,希望他们可以接应部队撤离。然而福琴算错了一步:圣瓦莱里远不是敦刻尔克,这里港口太小了!
此时的德军并没有让英国人过多久安生日子,在6月11日凌晨,驻扎在圣瓦莱里西南方向最远的洛锡安边境义勇骑兵团,便现德军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推进。他们看到的部队,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军第7装甲师!此时他们正沿着海岸线和东南方向扑向圣瓦莱里。与此同时,第五装甲师也同防御圣瓦莱里东侧的第4汐福斯营,第5戈登高地营和第1格子呢警卫营激烈交战。
▲第1戈登高地人遭受到的攻击示意图,蓝色箭头所指即为德军攻击方向
到了11日上午10时,福琴将军下令所有人都要尽一切可能战斗,因为“海军很可能会在两天之内采取有效行动,因此我们很可能需要步行5、6英里到达撤离点。只有全员集体行动,我们才能撤离。如果敌人的坦克发动进攻,我们的反坦克炮会教训他们;如果我们的步兵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势,那我们一定能得救。”
驻守东南的第1格子呢警卫营同法军骑兵并肩作战,然而在付出了50余人伤亡的代价之后,黄昏时分格子呢警卫们被迫放弃了阵地后撤。西边防线的情况更加糟糕:由于所有反坦克部队都在圣瓦莱里和师部待在一起,因此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穿了英军的防线,成功到达了圣瓦莱里城下。第2汐福斯高地人营长詹姆斯·格兰特少校日后的回忆充满了无奈:“战斗打响仅仅几分钟,营部就被德军坦克包围。敌人用炮弹、机枪编织的火网让我们营在几分钟之内就伤亡了三十余人。辛运的是,三辆我们的坦克突破了德军防线打开了缺口,使得我们免遭被合围的危险。也许人们会奇怪为什么德军这么轻易就被打退,因为德军大多数坦克已经把我们远远甩在后边,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向圣瓦莱里。”尽管在城市外围防线抵抗的英国第51反坦克团以及步兵们击退了德军当天下午的进攻,但是整个圣瓦莱里被德军团团包围,而外围步兵营陷入同德军的鏖战之中无法救援。
那么,被福琴将军寄予厚望的海军在哪里呢?事实上海军的确组织了撤退,但是港口环境太差,海面上雾气弥漫。这样的环境因素已经十分让人崩溃了,更惨的是,德军控制了港口周围的悬崖峭壁,他们用炮弹攻击千方百计进入港口的海军舰艇:“伏击”号驱逐舰被炮火击中、“博阿迪西亚女王”号在港内也遭到了攻击,在撤离之前仅撤出了数十名战士。其余舰船在德国空军和地面炮火的攻击下尽力撤出了2000余官兵,然而在圣瓦莱里仍然滞留有近8000名军人(包括福琴将军)。而整个海上撤退行动到11日晚上就宣告结束了。
▲皇家海军“博阿迪西亚女王”号驱逐舰,该舰在当天遭到攻击,仅撤出数十名军人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激战过后,精疲力竭的苏格兰士兵们踏上了去海滩的路:他们被命令毁坏所有无用的装备,放弃了车辆,每个人身上携带了仅仅100发子弹。当他们最终到达海滩的时候,那里只有几片燃烧的船只残骸,留给士兵们的只有远处悬崖边若隐若现的德军大炮。无论福琴想要做什么,一切都太迟了。12日早,第7装甲师第25装甲团以及德军第6、第7步兵团已经进入圣瓦莱里,法军部队已经被打垮。然而在外围防线,汐福斯高地人和戈登高地人断然回绝德军的劝降,仍旧同德军酣战数个小时。最终圣瓦莱里上空飘起了白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从师部来的传令官告诉军官们在上午10时,英国政府正式同意高地师对德军投降。
▲签署投降书之后的隆美尔将军与福琴将军,二人的表情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城内到处都是德军,胜利的喜悦浮现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英军战俘们发现隆美尔此时就在市中心广场,身边是第25装甲团的士兵们。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队队英法军俘虏,隆美尔将军不禁喜形于色。的确,第51高地师师部,师属通信部队,第152步兵旅、第153步兵旅、第51反坦克团、洛锡安边境义勇骑兵团等部队被他擒获,整个高地师只剩下第154步兵旅、师属炮兵、工兵、后勤部队从勒阿弗尔逃回英国。整个高地师已经被摧毁,8000余名英军,4400名法军已经当了俘虏。
不过也许隆美尔不会想到,被他羞辱一番的高地师并没有消失,从勒阿弗尔撤出的那些部队为整个师延续了火种。仅仅在两年零3个月之后,这个师将在北非的沙漠吹响复仇的风笛,而隆美尔终究会被自己的手下败将亲手赶出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