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南唐李煜《浪淘沙》
暮春时节,轻帘外的雨丝飞舞,淅淅沥沥的声音如水声潺潺淙淙,春天的感觉渐渐消失,浓郁的春意逐渐消残了,令人满怀悲戚,可又无能为力。
落花簌簌,如同暮春之泪点点滴滴,伤怀着一个令人沉痛辛酸的过往,飞花如同秋天的枯蝶一样,虽然想要翩翩起舞,但是已经风烛残年。真是人生如梦,怎耐凉意袭满人世间,尘封了多少期望与幻想?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身为南唐国主的我如今沦为阶下囚,笼中鸟,只得空叹着无可奈何,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睡梦里,依稀看到,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彷徨孤寂的我,独立小桥风满袖,渐渐感觉到小楼被东风裹挟着,势不可挡,令人难以抗拒,久久不能释怀。夜半时分,内心的凄凉与外界的凉意相映,更加剧了我的寒冷,外面的风凛冽,令人有些寒战,尽管我披盖着罗绸织作的被褥,却难以抗拒这种寒冷啊!
被囚禁在这里的日子让人痛苦万分,焦灼不堪,我被羁縻在异地,如同客居在别处一样,寄人篱下,栖栖遑遑,不可终日,更被故国之思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这种囚禁的生活使我陷于一种窘迫与无奈之中,尽管我也想乐不思蜀,彻底忘怀过去,但终究会迷失自我,那是一种更心痛的滋味,更加使人焦灼难耐。再加上赵匡胤的步步紧逼,使得我不得不彻底放弃恢复故国的念头,他表面上宽厚仁慈,实则威逼利诱,阳奉阴违。我也觉得时日不多了,门口巡逻的士兵全副武装,看似在保护我的安全,实则暗中监视我,对于我的监禁严酷至极。
只有在梦境里,我才能觉得自己不是被囚禁在异地,才能有一丝丝的片刻的欢心愉悦,不至于被这种愁苦淹没得无以为继。孤独的我独自一人在暮色苍茫的时候依靠着画栏,静静遥望着远处辽阔无边的旧日江山,可望不可即,折磨着我这颗被囚禁着的心。
离开故国是容易的,可再次回去就万分艰难了,就像是流失的江水凋落的红花一样,跟着春天一起去了,今昔对比,物是人非事事休,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人间啊!令人痛彻心扉,唏嘘不已!
文 | 三度&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