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音《金鲤鱼的百褶裙》,百褶裙的变化有何意义?

林海音《金鲤鱼的百褶裙》以民初的新娘服“百褶裙”为线索写人世的沧桑变化,重在写出历史中的人生和人性。尽管看起来她似乎沉洒于历史的回忆,但现实的描摹恰恰因此而显得深厚活泼。

《金鲤鱼的百褶裙》写的是一位由使女而收房的小妾,她为许家生下唯一的儿子却至死得不到应有的名份和尊重。她生前唯一的奢望,只不过是渴望在儿子的婚礼上穿上绣有喜鹊登梅图案的大红百褶裙,享受一回正室的待遇,可正室却在结婚当天宣布改穿旗袍,这句话使她多年的夙愿化成泡影,最终含恨而死,而阻挡她这一愿望实现的,恰恰正是那个当初亲手将她送给老爷做妾的许大太太!然而,许大太太也并非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她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只因生了五个女儿而未得儿子,就面临着“老太太要给丈夫娶姨太太”的威胁,虽略施小技将贴身使女金鲤鱼做了老爷的小妾而解除了外来的侵犯,却从此让老爷“归了金鲤鱼”,自己只剩下一个许大太太的空名而已。在这里,我们又看到了女人不仅是不幸命运的承担者,而且还是命运悲剧的制造者的深刻命题。封建家庭内天经地义的“一夫多妻”制,不仅使生了五个女儿的许大太太忙不迭地亲自为丈夫挑选小妾奉送,而且还造成了打入“冷宫”的大奶奶既栽害自己又折磨别人的变态心理。林海音对女性充满悲悯和苦涩的同情。

我们再来看朱西宁的《狼》极富中国的人文精神。叙述者“我”是个从小失去双亲的少年,寄养在二叔二婶家。二婶无子,欲向米打工的大转辘、大富儿等人“借种”,受前者的拒绝,后者的允诺。前者勘破实情,历数二婶冷遇甚至不想收养“我”之过,极其合情合理,高尚洒脱。“狼”构成全篇的隐喻,既是实写“我”心中想象的实狼,又虚写二婶如狼似虎般的求子心理(“性”)。而“猎人”大转辘则作为中国比较正统的道德观念的象征。将“正气”放在一个雇工身上,使小说富有中国式拍勺豪侠之气和乡土色彩。可见那时候的女性的地位极低,更何况金鲤鱼还是妾。

在这里,百褶裙既是一个女人内心思想的表述,凄惨一生的写照,同时,它还是一种政治化的权力象征,一种社会身份的标志,它表明封建等级制度无孔不入地渗透到日常生活领域的各个角落。民国时代的风气尚且如此,此前的满清及其更遥远漫长的封建时代更是可想而知。据服装史书记载:早在原始社群中,部落酋长、大祭司的穿戴,跟一般群体成员的就不一样了。《易经》说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制定了冠服制度,“汉以后,中国的舆服制度已是相当完备发达的了。

从天子皇族、文武百官到庶人百姓,各有严格的服制,从服色、服式一直到花纹图案,都有相应规定,不得逾越。祭服、常服,冕衣平装,各有其制;冠笄之礼,长幼之服,各依其时。”难怪衣服的规矩和讲究并不简单,它是繁复的、琐碎的。张氏一一道来,比如,百褶裙的褶子,不光是服装的样式而已,它还是女人家教、仪态的严格试验。又如穿皮子,如果不得法,便被目为暴发户,所以必须分门别类详尽区分不同的“小毛”、“中毛”、“大毛”,并懂得什么季节该穿什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