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菩萨蛮》
近代著名的国学家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对李煜评价道:“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词初的“伶工词”流传于青楼歌馆、筵席舞榭之中,一首歌要想赢得掌声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美女唱;第二,唱美女。所以写歌的伶工为了迎合这种特征,写词主要从娱乐方面来考虑的,很少在词里注入自己的思想感情。
李煜从本质上说是一个文人,一个很有才华的词人,他很有情趣,也注重豪华的排场,书法、绘画和文章都很出色,总之他是一个优秀的文人。但在皇帝的位子上,他没有皇帝特别是没有周世宗那样的豪气和统一天下的壮志,所以对于军事不感兴趣,即使有将领提出来,他也是极力压制。南都留守林仁肇说,他愿意领兵几万人北上,收复旧地。林仁肇还为李煜拟好了开脱的理由:他起兵的时候,李煜就向外发消息说林仁肇叛变,让宋朝廷知道,以后假如事成得利的是国家,如果失败就杀他全家,李煜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就是这样已经为李煜想好托词的计划,他也没有同意,只知念佛、添词、醉生梦死,静候亡期的到来。
在花前月下的深院里和一个美貌的女子调情。看,前段描写在一个静寂的深夜里是如何缠绵、如何沉醉;后面写“潜来”、写“惊觉”、写“笑”、写“相看”,精细刻画,生动活泼。整首写得缠绵悱恻,婉约多情。
李易安有词《点绛唇》: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易安词里面的女主人公,都是她自己。以己之情,抒己之怀率直坦荡,不必像后主那样去揣想女人的心思,在词里刻画了天真活泼而含情脉脉的少女形象。而从本诗看,也是真实生活的体现。有人说李煜的词就像是西施和王昭君那样的美女,虽然没有打扮,但一样是万人迷;有人将他与李清照摆在一起说:“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卓人月在《古今词统》的评价更甚:“后主易安,直是词中之妖,恨二李不相遇。”明末清初沈谦说:“后主虽拙于治国,在词中犹不失为南面王。”晚清的王鹏运在《半塘老人遗著》中更是直接赞美其为“词中之帝,当之无愧色。”
有时我常常在想:李煜是不是一个昏庸的君王?如果他昏庸无能,有怎能维持风雨飘摇的南唐多年的稳定呢?一个昏庸无能得人怎么会写出那么动人的诗句呢?一个无心皇权的人却偏偏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如此李煜,怎不令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