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长相思》
据说大周后回家探亲,只三两天,对李煜而言,漫漫长夜,只好赋词以消解相思。因而作《长相思》。是李煜早期作品中比较著名的一片,词牌与词的内容想契合,都是写相似之情。
亡国之前的词作亦有很多值得称道之处,只是相较于后期血泪之作的成就,有意无意的被人们忽略了。
我对长久以来的对与这首词中抒情主人公女性身份的界定很不以为然,有时候这样的推断往往忽律了人性共通的一面,“自来相似古今同”,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何必在意男女之别呢?
大周后,娥皇,南唐开国元老周宗之女,通诗书善歌舞,尤其擅长音律,弹得一手好琵琶。她还能即兴作曲,更修复了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曲》,后又与李煜共同编成《霓裳羽衣舞》。她和李煜这桩政治联姻,可谓“无心栽柳”,二人洞房定情,从此与子偕老,痴爱至死。
情词凄婉,上阙写娥皇离家前的装束和情态,清丽超脱又仿佛得闻见女儿家身上的淡淡胭脂香,轻盈婀娜,正是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人。读着读着,我们看出作者不仅仅是描写娥皇的装束和情态,透过词句还可以看到她苗条的身材,内心丰富的情感,是一个有血有肉、丰满标致的美女子。这与词人善于运用字词句有关。比如澹澹:音淡,①亦作“淡淡”,水波动貌。张衡《东京赋》有“于东则洪池清蘌,渌水澹澹。”李善注引《说文》曰“水摇貌也”。②“澹”通“憺”,静止貌。《楚辞·九叹·愍命》有“心溶溶其不可量兮,情澹澹其若渊”。王逸注云“澹澹,不动貌也”。③广漠貌。还有黛螺:螺子黛,乃女子涂眉之颜料,其色青黑,或以代眉毛。眉细如蛾须,乃谓蛾眉。更有以眉代指美人者。再如用了两个“一”字,一个“儿”字,一个“轻”字都能够使娥皇这个人物形象更有“亭亭玉立”的风韵。与此同时,词人还写出了自己难堪的心情。
下阙写秋雨夜里雨打芭蕉的特殊环境,表达凉风长夜,有人寂寞相思稠,浓淡相间,深刻无匹。
也许李煜只能作一名成功的词人,或是一名多情的男子罢了,可很多人偏偏把他看成了永世的昏君。这是谁的悲哀?是他抑或是南唐百姓,还是历史?答案似乎渐渐有些模糊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问题已经被湮没,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我想这一切应该是被李煜词的魅力所盖过,可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些呢?曾经的富贵荣华、战火硝烟今已不在,有谁能明白李煜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呢?
何时了?何时了?对爱人的思念,这种相思的痛苦日子何时能结束?何时才能走出心理的牢笼?没人明白,也没人要去明白。但我深知,李煜的词的确动了众多人的心,他的身世打动了众多人的情感,他本身就是受人瞩目的!
但这种相思的痛苦与他后来对故国的思念只是小巫见大巫。少年不识愁滋味,想到他亡国之后李煜却要承受他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这是他最大的不幸。读着本词我们可能要为李煜庆幸,虽然这只是短暂的时光,但它构成了亡国之后的李煜的全部回忆。亡国子后想要复国却无能为力,想要逃脱却始终跃不过那道围墙。一国之君沦落成为阶下囚,即使整日锦衣玉食,但周遭的所见所闻却是这些比不过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李煜的爱国之情也只能随着一江春水滚滚奔流,付之东去。付之一去的不只是思念还有李煜的生命,一首词结束了他可悲的一生,也是一首词成就了他词人的名誉,使他的生命得到永生,让后人记住了这个亡国的多情之人。可悲、可叹、可怜、可赞还是可笑?
所以,这首词中描写的美人这些情感和神态,在我们看来是多么美妙的词句,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也许就是李煜要告诉我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