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真价实的武林秘籍《剑经》,为何书中却只提棍不提剑?

在之前的文章中,小编曾经提到明代武学发达,其中剑法的成就便是俞大猷的《剑经》。于是有热心读者在回复中提到,《剑经》应当是一部棍法专著,而非剑法专著。

上图:中式双手剑

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剑经》虽然名为《剑经》,但是书中却只提棍,不提剑,只是在自序中说自己“学荆楚长剑,颇得其要法”。故而很多人认为《剑经》其实是一本棍法专著,而非剑法专著。

至于为什么棍法要以剑为名,又有各种解释,可谓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因为明朝人管棍叫做“长剑”,有的说是因为俞大猷仰慕古代剑客的遗风。

其实这些说法,都有些站不住脚。比如管棍叫“长剑”,如果是个偏门的叫法,那么作者怎么也会提一句;如果是一种普遍的叫法,那么别处总该有记载。如果说是因为俞大猷仰慕剑客遗风而取名《剑经》,那么俞大猷也显得太过标题党了吧。

上图:汉代画像砖中的长剑

除了诡异的书名外,《剑经》的自序也是非常诡异的。如果这部书真的只是一部棍法专注,那么作者何必在自序的开头就点名自己“学荆楚长剑,颇得其要法”呢?

其实这个问题,著名的实战武术家马明达前辈早就提出了合理的解释——俞大猷是借棍存剑,将长剑技法融入到棍中。

或者说,《剑经》是用棍练习的剑法。

在正文的第一句,俞大猷便已经点名棍只是训练器械,并且拿《四书》、《六经》举例:

练棍好比读《四书》,练钩、刀、枪、钯,就好像读《六经》。其实只要《四书》读明白了,《六经》的道理也就懂了。如果能练好棍,那么其他武器的方法,便能从中领悟。

他说的很明白,棍只是训练器械,故而他从这里开始,再也没有提到“剑”字。

为什么将棍作为训练器械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剑经》不是后世那种“徒支虚架,以图人前美观”的“武术”,而是一种竞技性非常强的武艺,纯粹的竞技实战双手剑术。

据史料记载,俞大猷“从李良钦击荆楚长剑,法即得,良钦故批公手,公还与斗”。一个“击”字,极为传神的道出了它的本质,就是说这种剑法的主要形式是“相击”,不是单练,更不是用于表演的“武术”。

另外,“良钦故批公手,公还与斗”,这十个字同样传神的勾勒出了长剑的技术特点。实战剑术技术的一个最基本最常用的攻击手段,就是攻击对方的前臂和执剑的手,因为这里是对手距离自已最近的部位。(据马明达先生著作《说剑丛稿》)

两人相互击剑对抗,甚至李良钦故意攻击了俞大猷的持剑手,如果双方是用真剑对抗,估计俞大猷早已成了一个残废。

上图:今天的日本剑道也将手作为有效击打点

在《剑经》书中,除了“总决歌”和步法练习以外,其他的内容全部是以“他”如何,“我”如何的格式书写的,通篇不见一个套路,单纯讲如何对抗。不可能用真剑进行练习,只能两人以棍对练。当然书中也提到了一些其他武器的对练棍术,但是主要还是以剑为主。

除此之外,以棍练剑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棍的长度和长剑相仿。在明代,双手刀剑开始流行,而且其长度往往达五尺,也就是约160厘米,无法用正常的竹剑之类进行对抗练习,但是其长度又恰好与齐眉棍相仿。直到民国时期,很多练习苗刀的武术家依然有用齐眉棍练习苗刀的习惯。

在明代另一部武学著作《武备志》中,也记载了一种双手长剑法,名为《朝鲜剑势》,一般认为这套剑法乃是假托“外国”所做,因为朝鲜人说的剑其实是一种类似日本刀的武器。这套剑法以介绍招势为主,并且有配图,在这套剑法里,便不存在以棍练剑的情况了。

其实类似的情况在日本也有。日本古代剑术(按照中国的标准应该是刀术)非常重视实战性,并发展成了今天的剑道。日本古代剑术练习便是是以木刀(或说木剑)进行的,其实那时候所谓的木刀,也就是木棍。著名的日本剑术大师宫本武藏,便极为擅长使用“木刀”,他和宿敌佐佐木小次郎进行著名的“严流岛对决”时,便是以木刀对真刀,大获全胜。而且据说这次决斗中宫本武藏用的木刀,是他自己临时用一支木浆削成的。

上图:“严流岛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