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亲历郾城之战:中国的暴雨比国军的枪炮更可怕

1944年5月1日早晨,正在执行监视任务的士兵突然大叫起来:“有大部队通过!”在前方大约一公里的地方,从右向左,也就是从西向东,可以看见有敌我不明的大兵团在移动。

是在我们中队的射程之外。不久,从左后方的联队本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这是国民政府新编第二十九师以师长吕公良为首的大部队,与我们步兵第三联队本部的直辖部队所设置的阻止线发生了冲突的枪声。

战斗结束后,在中国军人的死尸中,发现了师长吕公良的尸体,我们中国驻屯步兵第三联队竟然取得了一次意想不到的战果。但我们中队只是远远望着国民政府的大军,一枪也没有放。这就是在一号作战中我们第二十七师团的第一战。

▲吕公良

1944年5月1日占领许昌后,日军第十二军主力部队向右前方大大地迂回,以消灭国民政府第一战区的军队为目标,向洛阳方向攻击前进。这样一来,第二十七师团将单独南下,完成打通京汉线的任务。已经于5月1日早晨从许昌出发的第三十七师团以步兵第二百三十七联队为郾城先遣队,我们第二十七师团暂时把这个郾城先遣队纳入指挥之下,让他们在大道的西侧行军。

我们中国驻屯步兵第三联队作为第二十七师团的前卫部队,于1944年5月1日的晚上从许昌出发。第三十七师团的部队在远离京汉线的西方南下,沿京汉线南下的我们步兵第三联队首次进入了国民政府军的控制区。虽说是沿京汉线前进,但由于铁道被破坏得非常彻底,有的地方甚至连路基都没有了,所以只能大致猜测这里曾经有过铁道。

1944年5月3日早晨,我们第三中队被命令为尖兵中队,因而走在我们中国驻屯步兵第三联队的前面。但是我们手里的地图极不完整,图上的地名与现实地名很难吻合。当发觉接近郾城时,已经过了中午了。在接近一个小村庄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同时看见十几个国民政府军的士兵四散逃走。这是从许昌出发以后第一次看到国民政府军队的士兵,我的部下就像条件反射似的跑步追了上去。

过了小村庄,刚刚看见下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村子,我们第三中队突然遭受到机关枪的扫射,前面的几个人应声倒地。我一边命令部下“卧倒”,一边拿起望远镜观察情况,只见眼前的村庄修筑有多个碉堡,碉堡上的射击孔一清二楚,历历在目。野村准尉吃惊地脱口而出:“这可真是了不起的军事阵地呀!”看来我们中队被对方的小股部队引诱到了严阵以待的既设阵地之前。不管怎么说,没有及时发现对方部队的动向是我这个尖兵中队长的失职。我们第三中队全体官兵在对方阵地的正前方卧倒,陷入一动也不敢动的困境,好在田野里已经长高的麦苗足以掩护我们的身体。我准备让部下各自在原地挖掘掩体,等待天色暗下来。但完全没有考虑撤退。阻止我们前进的这个阵地,是掩护着位于郾城县以东相邻的漯河(新郾城)北部的主要阵地,真正是由布满了枪眼的碉堡所环绕的严阵以待的阵地。

过了一天,1944年5月5日,日军开始了总攻击。我们中国驻屯步兵第三联队在炮兵的掩护下,向着沙河北岸和漯河以北的对方阵地发起冲锋。我们大队在右侧的第一线,而在大队第一线的则是第二中队,我们第三中队在大队的第二线,先是跟在第二中队的右后方前进,然后按照作战计划超越第二中队向沙河一线突进。此外,步兵第二二七联队向郾城的县城进攻,中国驻屯步兵第一联队在沙河的下游渡过河去,从漯河的东面向漯河发起攻击,而中国驻屯步兵第二联队则在沙河的上游渡河,从漯河的西面向漯河发起攻击。

1944年5月5日黎明前,我们中队在两天前苦战的五里庙以北那片麦田里散开,等待攻击的开始。攻击位置的准备和炮兵的掩护射击,都是按照步兵教程中所规定的那样进行的。在预定的时间,随着隆隆的炮声,炮兵的掩护射击开始了。五里庙的对方阵地立刻陷入了火焰和浓烟之中。早晨5点,到了预定的攻击时间,随着炮火的平息,第一线的日军中队开始冲锋。我也马上命令中队前进。

但是国民政府的军队已经在日军发起攻击之前撤退了。第二中队在我们前面跑步前进,我们中队也加快脚步追赶第二中队。到了预定换防的村庄的南端,我们中队非但没有与第一线的部队换防,反而像是以沙河为目标的竞走一样继续往前跑,因此在第二中队的右方与第二中队并肩前进,简直就像是演习一样的战斗。这一天,第二十七师团的官兵没有任何伤亡。

同一天,中国驻屯步兵第一联队占领了沙河南岸的漯河。至此,我们第二十七师团对于驻守郾城的国民政府军队的攻击获得了成功。随后,第二十七师团以打通京汉线为作战目标一路南下。长台关的悲剧

攻占郾城后,我们大队作为师团的后卫缓慢地南下,经过遂平、西平于1944年5月12日左右到达了确山。在这里,我们第二十七师团的先头部队与北上的第十一军的宫下兵团会师,实现了打通京汉线的作战目的。我们一直没有遭遇国民政府的军队,每天都持续进行着以汉口为目的地的行军。

因为恐怕白天行军会受到美国空军飞机的干扰,加上暑热难当,所以我们第二十七师团主要是夜晚行军。5月13日晚上下起了雨,跋涉在雨水泥泞之中的行军也更为困难

5月14日的晚上,师团命令我们第三中队作为师团的后卫部队走在最后面。那天晚上,连日的阴雨仍然下个不停。我考虑,如果前面部队的行进遇到阻塞,我们就要站在大雨里等待,那还不如找个村子休息一下,第二天早晨来个急行军就能赶上大部队了。

即使白天行军可能有美军飞机的空袭,只有我们一个中队实行对空警戒也比较好办,保存士兵的体力是中队的第一要务。当天夜晚遇到了强烈的暴风雨,我们中队进入在途中所遇到的一个村子休息了。

1944年5月15日的早晨,经过一夜休息的中队回到大路上继续行军。大路因为昨天晚上的大雨而变得泥泞不堪,人员和骡马都乱七八糟地在烂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步行变得十分困难。

接下来就是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鼻而来,马、骡的尸体倒卧在路旁的泥里,还能看见旁边有被丢弃的大车。大路上几乎达到了无法行走的程度,凄惨的景象不断映入眼帘。这就是我们所见到的长台关悲剧的现场。

为了避免暴露在炎炎烈日下,我们第二十七师团基本上在夜里行军。当我们到达淮河唯一的渡口长台关前时,师团准备把自行军开始以来的三路纵队合并成一路,结果导致了严重的混乱和堵塞。而且跟白天的酷热恰恰相反的是夜晚打在身上、脸上的冰凉的雨水。

雨下着下着就变成了大雨、暴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更加漆黑一团。泥水没过膝盖,道路两旁都是根本无法行走的水田,因此师团的行军受到阻碍,在冰凉的雨水冲刷下,被冻死者也开始出现了。各部队的行军行列变得七零八落,官兵们纷纷躲到道路两边的村子里避难。

最悲惨的是拉着山炮或步兵炮的马队,马和大炮当然都不能扔掉,只能任凭雨水从头浇下,整整一夜就那样站在泥泞的道路上,等待黎明的到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此而死掉的人也不可避免地增多了。

——《中国战线从军记》藤原彰

本文出自北朝论坛,作者:党国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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