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架小型无人机摔在白宫的草坪上,让美国特勤局(SS,专门负责打击伪钞犯罪、保护总统和副总统等要人的执法机构)饱受质疑。那么,这个小小的无人机,到底对于白宫有多大威胁?放大了说,会成为新的恐怖袭击梦魇吗?
军用的和民用的
理论上说,任何上面没有坐人、可以凭借自带的动力在天空飞行一段时间的装置,都算是广义的无人机。然而,军用的和民用的无人机差别是巨大的:军用的尺寸大、自重大(“掠食者”无人机,自重九百多公斤)、飞行时间长,价钱自然也不便宜(约450万美元);而民用的小型无人飞行器,比如这次摔在白宫里的那个四轴飞行器,估计自重数公斤,价钱在几百至几千美元之间,相比之下就是个小玩具而已。
不过,军用无人机的设计、制造都被各国视为高度机密,作为军品出口都受到严格的限制。比如,当年我国曾向中东某国购买了一批无人机,后来给固件升级时受到美国方面的多种阻挠而未果,可见这种技术的敏感性,就更不可能随便卖给平民拿来玩了。因此,平民能够合法搞到的,以及在此讨论的,都是指那种轻型的无人飞行器。
能惹多大乱子?
既然是民用的,当然就不可能像军用无人机那样配载武器(掠食者是挂了“地狱火”导弹的),最多就是作为单兵携带、近距离图像侦查的平台而已。
但是,如果不是正规军,而是恐怖分子拿来干坏事的话,这种轻型的无人机也足以惹出极大的麻烦来。
就以某型号的国产四轴无人飞行器为例分析:该飞行器自重4.4公斤,最大起飞重量约11公斤,有效滞空时间约15分钟(起飞重量9公斤时),最大飞行高度500米,遥控操纵距离100~150米(即使用者最远可以在150米外操纵无人机)。
这样的参数,作为军事用途是不够的;但已经体现出三个重要的能力:能够携带一定有效载荷,能够将载荷投送到一定距离之外,还可以让使用者进行一定程度的飞行路线控制。三条加在一起,一旦被恐怖分子利用就很可怕了。
假定,某恐怖分子合法购买到了这架无人机,并打算在公共场合搞一起群死群伤的恐怖袭击,他可以怎么做呢?
5公斤的载荷,已经足以携带很大的爆炸装置。一个数据可供参考:美军现役的M26A2型手榴弹,全重不过454g,也就是说,这架无人机带上七八颗手榴弹是没问题的。即便恐怖分子搞不到炸药而使用了替代品,其威力也不容小觑:大家可以想象下,一个5公斤重的大爆竹在你身边炸开,会是怎样酸爽的感觉?即便连大爆竹都搞不到,改用5公斤的汽油,也足以造成一个直径几米的大火球了……国外已有尝试用无人机送外卖,据说能够将披萨精确的送到露天的餐桌上,证明这种构想并非天方夜谭。
在引爆方面,已有相当成熟的技术,很多恐怖袭击案中都使用了手机来遥控引爆;无人机的操纵也不是什么难事,对照说明书摸索几天就能学会,这两件事上都没多高的技术门槛。
因此,该恐怖分子要做的,就是选择一个人口稠密的公共场合,然后将无人机和“载荷”藏在背包中带到附近百米开外人较少的地方,再操纵无人机带着爆炸物冲向人堆然后引爆,从而导致人员伤亡;何况这种技术的成本并不算高,两、三名恐怖分子各自操纵一架无人机也不难实现——轰隆隆几声巨响之后,人群还可能因为惊慌失措而发生踩踏,那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而恐怖分子们却可以将遥控器一扔,开车溜之大吉,其作案风险比昆明火车站暴恐案那样的袭击小太多了。
国外有些无人机公司,已经在考虑将无人机和GPS技术结合起来,只要把目的地的坐标和城市地图输入系统,无人机即可自动飞行,完全无需遥控,属于“起飞后不用管”的类型。倘若这一技术实现,则等到爆炸响起时,恐怖分子已经逃到几公里之外,想要追查凶手就会更加困难。
防不胜防?
那么,对于这种可能的恐怖袭击,司法机关的准备又是否给力呢?
此次无人机 “闯宫”事件,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现有的防范措施,无法有效抵御这种新型的恐怖袭击风险。
众所周知,白宫上空是禁飞区,在9.11之后特勤局更是加强了戒备,甚至有传言说白宫附近部署了单兵地对空导弹,专门击落那些企图劫持飞机撞向白宫的恐怖分子。然而,无论是防空雷达还是地对空导弹,设计时的目标都是真正的飞机,机身长度至少在几米以上,对于四轴飞行器这样的“小不点”反而无能为力,真正成了“高射炮打蚊子”。
这些无人机不仅个头小、噪音小、不容易被发现,其超低空机动的能力也很强,很容易躲开警戒人员的眼睛而闯入禁区。倘若恐怖分子采用数架无人机编队飞行,一架携带摄像头实时回传画面以侦查和躲避警戒人员,就更容易遥控另外几架带有危险物品的无人机顺利突防了。即便是被发现了,它的体积较小,并且还有一定的机动能力,对警戒人员的枪械射击精度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因此,特勤局应该非常庆幸,这次摔在白宫草坪上的只是一架没有恶意的无人机,而且总统当时也不在场。但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恐怕就难说咯。
以上讨论的,还是在白宫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倘若是车站、集市、加油站等基本没什么防空警戒的场合,恐怖分子手中的无人机就会如入无人之境,堪称安保的噩梦。
如何应对?
目前,世界各国对于民用的小型无人飞行器都没有作出太多的管理规定,一方面因为它是个新生事物,另一方面也是各国对于其危险性估计不足。而今次无人机“闯宫”事件之后,相信立法者会开始关注这个问题的。
一个思路,就是从技术上寻找应对小型无人飞行器袭击的措施,但收效恐怕不会明显。因为即便我们开发出一个能够干扰或阻截无人机飞行的设备来,也不可能在每个人员密集的公共场合都装上一台的。
另一个思路,则是对大载荷量的无人机的购买、使用进行管制,至少要做到实名制登记,发生恐怖袭击之后还能有线索可以追查。当然,无人机的使用者中几乎百分之百都是善良的公民,这些措施肯定会给他们带来不便,但从公共安全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幸运的是,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利用小型无人机进行自爆式恐怖袭击的案例发生。然而,这种威胁却是实际存在的,未雨绸缪做好应对之策,才是可取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