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孝贤诚正敦穆仁惠徽恭康顺辅天昌圣纯皇后。镶黄旗满洲沙济富察氏。原任察哈尔总管追封一等承恩庄慤公李荣保之女。康熙五十一年二月二十二日生。于雍正五年选秀女时被指婚与皇四子为嫡福晋,同年七月行大婚礼。雍正六年十月初二日子时,生高宗第一女。雍正八年六月二十六日申时,生高宗第二子永琏。雍正九年五月二十四日,生高宗第三女和敬公主。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世宗崩逝,皇四子即位,是为高宗。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立为皇后。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日,以保和殿大学士鄂尔泰为正使,户部尚书海望为副使,册立为皇后。乾隆十一年四月初一日子时,生高宗第七子永琮。乾隆十三年二月随高宗东巡,三月十一日亥时崩于途。三月十七日,灵柩还宫,停灵长春宫。三月二十二日,特旨赐谥曰孝贤皇后。五月二十一日,以庄亲王允禄为正使,平郡王福彭为副使,册谥曰孝贤皇后。之后暂安景山观德殿、静安庄。乾隆十七年十月十三日辰时,奉移东陵。乾隆十七年十月二十七日,奉安裕陵地宫。嘉庆四年九月,追上尊谥曰孝贤诚正敦穆仁惠辅天昌圣纯皇后,当月升祔太庙、奉先殿。嘉庆二十五年十二月,加上尊谥徽恭二字。道光三十年四月,加上尊谥康顺二字。
【入宫背景】
以目前的资料来看,孝贤纯皇后是在雍正五年嫁与当时的皇四子为嫡福晋的。清代中期以降,皇子福晋多数是在八旗选秀中选出的,而且清代中后期以降,各朝初选八旗秀女均在二年。由此推论,雍正二年可能是雍正年间八旗初选秀女之时,第二届则是雍正五年。故而目前推定,孝贤纯皇后是在雍正五年年初被选中,指婚与皇四子,并且在同年七月进行大婚的。
在当时,孝贤纯皇后的家世虽然比不得清初钮弘毅公等一等世家,但是其家族也有世爵流传,而且马齐和马武是当时的朝廷重臣,选择其作为皇四子的嫡福晋,出身也算足够资格。
【家族背景】
孝贤纯皇后出身清代中后期著名的旗人世家——镶黄旗满洲沙济富察氏,其家族的祖先是女真沙济城主檀都。
根据《沙济富察氏宗谱》的记载,檀都的后裔很多,分布于京旗镶黄旗满洲、京旗正黄旗满洲、京旗镶黄旗包衣、绥远城驻防、西安驻防、乌鲁木齐驻防。檀都的后裔在檀都孙辈分成了几大房,第一房的始祖叫果臣噶哈善,其家族在清帝入关之前门第很高,太祖继妃衮代和太祖之弟舒尔哈齐之侧福晋,均是第一房的后裔,而孝贤纯皇后则出身于第三房,其祖先叫做德云珠。
德云珠之子名叫旺吉砮,国初归来,被太祖高皇帝授予世管佐领,其子万济哈、孙哈锡屯先后承袭世管佐领,另外哈锡屯以军功封爵,为一等男又一云骑尉,任内大臣及内务府总管,他的女儿则嫁给了太祖之孙奉恩辅国公班穆布尔善。虽然班穆布尔善后来因党附鳌拜被处死,但能够跻身于宗室的婚姻圈,也显示出了哈锡屯一门门第的提升。哈锡屯的第一子米思翰,继承了其父的爵位,得到了议政大臣的身份,任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也是康熙年间的重臣,而这位米思翰,即是孝贤纯皇后的祖父。
顺便一提,檀都一支沙济富察氏,先因马齐而崛起,后因孝贤纯皇后而兴盛。在清代中后期,无疑是八旗满洲世家的翘楚,但是在清初和清中期时,也就是在孝贤纯皇后刚入宫时,门第还并不算是第一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啸亭杂录》所提到的“满洲八大家”里,是没有檀都这一支沙济富察氏的,取而代之的则是被误记为“辉发氏文清公阿兰泰之后”,实际上是镶蓝旗满洲赛音讷殷富察氏的阿兰泰家。这里也可以看出,檀都这一支沙济富察氏终究还是被当时的人视为“椒房”,而不是“勋戚”。
【家庭情况】
孝贤纯皇后的祖父米思翰生有四个儿子,分别是马思哈、马齐、马武和李荣保。兄弟四人均以世家子弟的身份出仕,马思哈任内大臣、都统,马齐功封二等伯,任大学士,马武功封三等轻车都尉,任领侍卫内大臣,李荣保作为幼子,则承袭了父亲米思翰的爵位,任察哈尔总管,兄弟四人均为高官,其中作为末子承袭了大宗爵位的李荣保,恰恰是仕宦上相对最不得意的一位。
以目前的资料来看,李荣保一共生有九个儿子,并且至少有两个女儿。九个儿子分别为第一子广成,第二子傅清,第三子傅宁,第四子傅文,第五子傅宽,第六子傅新,第七子傅玉,第八子傅谦,第九子傅恒(此为成年之子的排序,实际生活上的排序比这个要多,有可能是男女大排行或者算入了夭折的)。孝贤纯皇后的这些兄弟以及他们的子孙,多数都在乾隆朝受到了非同一般的重用,后来均跻身世家。
已知李荣保至少有两个女儿,除了嫁给了高宗的孝贤纯皇后外,还有一位嫁给了太宗之子韬塞的孙子宗室萨喇善,她应该是孝贤纯皇后的妹妹。
【入宫后的生活】
孝贤纯皇后作为皇四子的嫡福晋嫁入宫廷时,其夫皇四子也就是后来的高宗,身边已经有了妾室。孝贤纯皇后入宫之后,四年之中接连为高宗生下一子二女,但是后来这一子二女之中除了第二女活了下来,其他均夭折。高宗即位之后,孝贤纯皇后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继续生育,而在乾隆十一年,她三十五岁的时候,又生育了一个儿子。这种年纪生育子女,并且是在很长时间没有继续生育的前提之下,这既可以看出孝贤纯皇后和高宗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又可以看出高宗是相当想要一位嫡出的继承人的。
乾隆十二年三月份,孝贤纯皇后唯一长大的子女固伦和敬公主出嫁,而在十二月,她在去年生育的幼子又夭折了。紧接着在第二年的二月,孝贤纯皇后随高宗和孝圣宪皇后东巡山东,三月十一日,车驾在德州登舟,亥时,孝贤纯皇后便病逝在御舟上。根据后来高宗的说法,“皇后同朕奉皇太后东巡,诸礼已毕。忽在济南,微感寒疾。将息数天,已觉渐愈。诚恐久驻劳众,重廑圣母之念,劝朕回銮。朕亦以肤疴已痊,途次亦可将息,因命车驾还京。今至德州水程,忽遭变故。”如此看来,孝贤纯皇后是在路上染病而亡的。
关于孝贤纯皇后和高宗的关系,高宗有过许多上谕,均对孝贤纯皇后的贤惠、淑婉进行了赞扬。如“二十二年以来,诚敬皇考,孝奉圣母。事朕尽礼,待下极仁。”“朕躬揽万几,勤劳宵旰,宫闱内政,全资孝贤皇后综理。皇后上侍圣母皇太后承欢朝夕,纯孝性成,而治事精详,轻重得体。自妃嫔以至宫人,无不奉法感恩,心悦诚服。十余年来,朕之得以专心国事,有余暇以从容册府者,皇后之助也。”这些溢美之词,固然有着高宗为了营造“天字一号模范夫妇”的刻意渲染,但是也反映出了孝贤纯皇后应该是一位相当称职之皇后。
在孝贤纯皇后薨逝之后,高宗为其定下了“孝贤”的谥号。清代的册谥流程原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由皇帝确定是否要“与谥”,有些人物是“例与谥”的,就是惯例应该给予谥号的,皇后便在其列。顺便一提,就算是“例与谥”的,皇帝也可以下旨表示“毋庸与谥”。第二步是由内阁拟出数个谥号,并且注明谥法(谥号的含义)、谥号所对应的的满文,一起交予皇帝选择。第三步是由皇帝在内阁所初拟的谥号中,选择自己中意的谥号,或者进一步提出修改意见,甚至于自己重新拟定一个谥号。
对于孝贤纯皇后的谥号来源,清代官书有两种记载。第一种是《实录》中说,高宗直接对礼部下达了上谕,说“从来知臣者莫如君,知子者莫如父,则知妻者莫如夫。朕昨赋皇后挽诗,有“圣慈深忆孝,宫壸尽称贤”之句,思惟“孝贤”二字之嘉名实该皇后一生之淑德,应谥为孝贤皇后。所有应行典礼,尔部照例奏闻。”另一种说法出自《清史稿》,其中说“初,皇贵妃高佳氏薨,上谥以慧贤,后在侧,曰:“吾他日期以‘孝贤’可乎?”至是,上遂用为谥。”这两种说法其实互相也并不矛盾,都凸显了孝贤纯皇后的谥号不同于正常流程,而是由高宗直接决定,并且通知礼部的。高宗在后来的上谕中曾经说过,“惟贤与孝,实乃兼优。曰孝且贤,词无溢美。”这可能是有记录的清代皇帝对于皇后的最高评价了吧。
【身后事】
孝贤纯皇后薨逝之后,一来出自对孝贤纯皇后的尊重和惋惜,二来出自高宗对“天字一号模范夫妇”、“天字一号模范家庭”的营造需要,高宗对于孝贤纯皇后丧仪中,皇室人员和内外大臣等的“失礼”行为便尤其敏感,频繁的加以惩处。
先是高宗的皇长子永璜和皇三子永璋,在孝贤纯皇后丧仪之中表现得不够悲戚,便受到了高宗数次上谕申斥,甚至“此二人断不可承继大统”乃至于“伊等如此不孝,朕以父子之情,不忍杀伊等,伊等当知保全之恩,安分度日”等语,都表示高宗当时的态度相当严厉,这也反衬了高宗汲汲希望得到嫡子以传大统的行为。
之后,还有内外大臣的各种“失礼”事端。如名臣尹继善,被批评为“于孝贤皇后大事,仅饰浮文,全无哀敬实意。伊系亲近旧仆,岂有如此漠不关心之理。”又如锦州知府金文醇、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湖广总督塞楞额违禁剃发,其中塞楞额作为旗人被判最重,高宗怒斥其“丧心病狂”,部拟斩决,钦命自尽。再如盛京、杭州、宁夏、京口、凉州、四川等省的地方官,只传令了让当地官员“过百日剃头”,并没有涉及到当地兵丁,高宗便指出,“兵丁虽属微贱,俱系满洲臣仆,亦应与官员一例传行。因未一例传行,兵丁始于百日内剃头。伊等忘满洲旧规,可谓不知轻重矣。其未经办理之处,甚属糊涂。”于是这些地方大员也纷纷被交部察议。甚至于名臣张廷玉也未能幸免,在孝贤纯皇后冬至祭文中,有“泉台”一词,高宗认为“此二字,用之常人尚可,即王公等宜不用,岂可加之皇后之尊。”张廷玉作为主要负责人,和同僚阿克敦、德通、文保、程景伊一起受到了罚俸一年的处理。
与之相对的,则是高宗对孝贤纯皇后一门的重用。
孝贤纯皇后父亲的李荣保,其家族不仅得到了承恩公的追封,孝贤纯皇后的本家兄弟、侄子也被高宗屡屡重用,使得李荣保的后代门第扶摇直上,甚至可以形容为火箭般的上升。经历了乾隆一朝,从嘉庆朝开始,李荣保的后裔拥有八个世职,形成了八支世家,他们分别是承恩公家、嘉勇忠锐公家、诚嘉毅勇公家、忠勇公家、襄勇侯家、一等子傅清家、一等男奎林家、云骑尉福灵安家,一门荣耀,称得上是清中后期旗人世家里的翘楚。
就连孝贤纯皇后的妹夫萨喇善,都因为是高宗的连襟受到了高宗的重用,从一介宗室侍卫被任命为朝廷大员,从乾隆元年历任副都统、吉林将军,他的后代还封了云骑尉的世职,也有数代历任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