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奸不除,还当场气死宰相,难怪36岁金哀宗自缢而死|史迹明察

明导读:金朝灭亡前夕,金哀宗对侍臣说:“我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恶,死无恨矣。所恨者祖宗传祚百年,至我而绝,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等为亡国,独此为介介耳。”金哀宗确实“无大过恶”,不同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他为挽救金王朝的灭亡而夙兴夜寐,殚精竭力,但终于无法阻止这个没落王朝必然灭亡的趋势,他自己也未能逃脱亡国之君的可悲结局。

文|吴桐

金朝灭亡前夕,金哀宗对侍臣说:“我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恶,死无恨矣。所恨者祖宗传祚百年,至我而绝,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等为亡国,独此为介介耳。”(《金史·哀宗纪》。以后凡引自该篇,不另加注)

金哀宗确实“无大过恶”,不同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他为挽救金王朝的灭亡而夙兴夜寐,殚精竭力,但终于无法阻止这个没落王朝必然灭亡的趋势,他自己也未能逃脱亡国之君的可悲结局。今天读到,仍是不免唏嘘喟叹。

【01】力和宋夏,全力抗蒙

金哀宗名完颜守绪,是金章宗完颜珣的第三子,生于章宗承安三年(公元1198年)八月。泰和(1201——1208年)年间,授金紫大夫。宣宗即位,进封遂王。贞祐四年(1216年)正月,被立为太子。

元光二年(1223年)十二月,宣宗驾崩。第二天,完颜守绪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此时,金王朝立国已百有余年,太祖、太宗时“天下莫强”的盛世早已无影无踪,世宗时“上下相安,家给人足”(《金史·世宗纪下》)的小康局面,实际上也已成为不可复返的历史陈迹。

此时此刻,哀宗所面对的,只是一个千疮百孔、衰败不堪的末世王朝:内部政治腐败,经济残破,红袄军大起义绵延不绝;外遭强大的蒙古不断从北方进攻,黄河以北已尽为蒙古所占,金与西方的西夏、南方的南宋也时有战争,不断地消耗着濒临衰竭的国力。

面对这严酷的现实,金哀宗不愿当亡国之君,力图振作起来。即位的第二天,就下诏宣布:“有便于时欲行而未及者,悉奉而行之。”此后,为救亡图存,他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

金宣宗面对蒙古的猛烈进攻,一再妥协退让,不敢组织有效的抵抗,却寄希望向南方的宋境开疆拓土,以弥补北方的丧师失地,把主要兵力放在南侵上。结果,不仅“扩地”不成,自己却“士马折耗,十不一存”(《金史·完颜合达传》),处于腹背受敌的困难处境。

与西夏也是“构难十年不解”,弄得“精锐皆尽,而两国俱弊”(《金史·外国传上·西夏》)。为改变这种不利局面,迅速停止对宋、夏的战争,正大元年(1224年)六月,哀宗派枢密官移剌蒲阿领兵到光州,四处张榜,告谕宋界军民,表示从今以后,“更不南伐”。

宋廷起初尚不大相信,但是十年之间,哀宗“屡敕边将不妄侵掠”又于正大七年(1230年),下令将清口宋败军三千人“悉纵遣之”。从这以后,“宋人始信之,遂有继好之意”(《金史·完颜合达传》),宋金矛盾相对缓和。

正大二年(1225年)九月,哀宗又与“从来臣属我朝”的西夏结为兄弟之国,签订了停战协定。这样,金国摆脱了三面受敌的困境,得以集中兵力,主动向蒙古军发起进攻,接连收复了平阳、太原等军事重镇,抗蒙斗争的局势稍有好转。

金朝末期,政治黑暗腐败,奸臣得势,正气不得伸张。哀宗即位之初,就将声势煊赫、残酷苛刻的吏部侍郎蒲察合住处死。将左司员外郎尼庞古华山贬逐出京。“逐二奸臣,士大夫相贺”。

对于犯法的皇亲国戚,哀宗也能不徇私情。内族王家奴倚势杀一主簿,诸臣纷纷为之求情。哀宗道:“英王(完颜守纯)朕兄,敢妄挞一人乎?朕为人主,敢以无罪害一人乎?国家衰弱之际,生灵有几何,而族子恃势杀一主簿,吾民无主矣。”当即传旨,将王家奴依法处斩。

武仙是一个地方豪强,一度投降蒙古,因与蒙古主将史天倪有矛盾,遂杀史而归金。对于“财富兵强”(《金史·武仙传》)的武仙,哀宗极力笼络,复封其为恒山公,置府于卫州。这对于争取中间力量,稳定当时的抗蒙武装,起了积极作用。

【02】揍奸佞之臣,争中间势力

为了激励人心,哀宗为抗蒙死难的将佐建立“褒忠庙”,并“书死节子孙于御屏,量材官使之”,先后起用“为人忠实,忧国奉公”(《金史·把胡鲁传》)的把胡鲁,“为政镇静”、“通达吏事”(《金史·胥鼎传》)的胥鼎为平章政事,用“熟知敌情,习于行阵”(《金史·完颜合达传》)的良将完颜合达为参知政事,分掌军政大权。尤其是提拔了抗蒙名将完颜陈和尚,更是值得称道。

完颜陈和尚是名将完颜斜烈的从弟,因被诬为“以私忿杀人”(《金史·忠义传三》)而囚于狱中。斜烈死后,哀宗不顾台谏的反对,毅然将其释放,并对他说:“今以汝兄故,曲法赦汝,天下必有议我者。他日,汝奋发立功名,国家得汝力,始以我为不妄赦矣。”陈和尚被感动得“且泣且拜,悲动左右,不能出一言为谢。”(《金史·忠义传三》)

果不其然,完颜陈和尚没有辜负哀宗的期望。正大五年(1228年),他统率四百名忠孝军骑兵,在大昌原大破蒙古八千之众,解了庆阳之围。史称“盖自有蒙古之难,二十年间始有此捷”(《宋史纪事本末》卷九十)。正大七年(1230年),陈和尚又于卫州城下大破蒙古军,解了卫州之围。

正大八年,陈和尚再次在倒回谷大败蒙古名将速不台。陈和尚率领的忠孝军,日益成为“诸军倚以为重”(《金史·忠义传三》)的一支抗蒙劲旅。

正大三年(1226年),哀宗于内庭置“益政院”,以“学问该博、议论宏远”者数人兼之,并以礼部尚书杨云翼等为益政院说书官,每天以二人值日,以备顾问,“讲《尚书》、《通鉴》、《贞观政要》”(《金史·百官志二》)。直到天兴二年(1233)年,哀宗出奔归德,才不得不取消了这项制度。

为了总结前代“治世”与“乱世”的经验教训,哀宗命人修纂了《大定遗训》和《宣宗实录》,编订了《尚书要略》,天兴元年(1232年),还亲自于汴京“释奠孔子”。

以女真贵族为主体的金政权,从建立开始就一直推行民族压迫政策,就连以“小尧舜”著称的金世宗,也在一定程度上歧视汉人与契丹等族人。我们没有史料证明金哀宗在改变民族歧视方面作过努力,然而尊孔崇儒,这在客观上有利于消除民族隔阂,尤其能团结汉族人士共同抗蒙。

《金史·忠义传四》载:“是时,女直人无死事者,长公主言于哀宗曰:‘近来立功效命多诸色人,无事则自家人争强,有事则他人尽力,焉能不怨。’上默然。”这儿所说的“诸色人”,就是指女真族以外的各民族。

陈和尚率领的忠孝军,就是在蒙古侵掠中投附金朝的各族军队,包括回纥、乃蛮、羌、浑以及中原被俘逃来的汉人。当然,这主要是蒙古野蛮入侵,与中原各族矛盾激化的结果,但哀宗尊孔崇儒,显然也对团结各族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03】倡儒学,开言路,课农桑

哀宗即位之初,就传旨:“草泽士庶,许直言军国利害,虽涉讥讽无可采取者,并不坐罪。”邠州节度使贡来象征“祥瑞”的白兔,哀宗道:“得贤臣辅佐,年谷丰登,此上瑞也,焉事此为。”却而不受,并派使者“遍谕四方,使知朕意”。陇州进黄鹦鹉,哀宗说:“外方献珍禽异兽,违物性,损人力,令勿复进。”

正大元年(1224年),哀宗改定辟举县令法,“以六事课县令”,在京东、西、南及陕西设大司农,以“京师大司农总之”,司农以下设卿、少卿、丞等官职,卿以下轮番出外巡察,考核官吏的政绩以决定升贬。史称“使节所过,奸吏屏息,十年之间民政修举,实赖其力”(《金史·百官志一》)。这虽不乏溢美之词,但可以看出,哀宗以劝课农桑来考核官吏,还是收到一定效果的。

哀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抗蒙图存,为此,他尽力笼络人心。元帅颜盏虾蟆献给他两匹好马,他说:“卿武艺超绝,此马可充战用,朕乘此岂能尽其力?”当即把此马转赐给颜盏虾蟆本人。

开兴元年(1232年)三月,蒙古军大举围攻汴京。哀宗冒雨出来慰劳军民,百姓要跪下叩拜,哀宗连忙止住道:“勿拜,恐泥污汝衣。”随从官员进上蓑衣,他说:“军士暴露,我何用此为。”将士们皆踊跃高呼万岁,“至有感泣者”。

哀宗又亲自登上承天门,抚慰西城将士。西城守将赤盏合喜起先经常以守卫凤翔有功而自夸,及守汴京时,蒙古军对西城的进攻最为猛烈。合喜吓得“语言失措,面无人色”(《金史·赤盏合喜传》),根本无法指挥守城,弄得“人情汹惧,皆以为旦夕不支”(刘祁《归潜志》)。

将士们只是因为哀宗经常亲出慰劳,这才“人自激奋,争为效命”,终于打退了蒙古军的进攻,保住了汴京,使金王朝的寿命又延长了二年。

天兴二年(1233年)正月,哀宗出奔归德;六月,又逃至蔡州。蒙古军队跟踪而至,对蔡州城展开了猛烈进攻。九月初九重阳节,哀宗于城内拜天,对将士们说:“比闻北兵将至,正汝等立功报国之秋。纵死王事,不失为忠孝之鬼。往者汝等立功,常虑不为朝廷所知,今日临敌,朕亲见之矣,汝等勉之。”因赏赐将士们以御酒。

未及喝完,逻骑驰奏:敌兵数百突至城下。将士们都踊跃出城,一阵猛击,蒙古兵奔溃。蒙古主帅塔察儿又以数百骑兵进驻城东,也被金兵杀得大败而逃。“自是蒙古不复薄城,分筑长垒,围之。”(《宋史纪事本末》卷九十一)

蔡州邻近宋境,此时,南宋已与蒙古订立条约,准备联合攻金。哀宗命大臣完颜阿虎带出使宋廷,叮嘱道:“蒙古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于我;我亡,必及于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我连和,所以为我者,亦为彼也。卿以此意晓之!”

阿虎带到了宋国,哪知此时的南宋早已忘了北宋助金灭辽,旋即自身也被金灭亡的教训,不但不与金连和,反而出兵二万、运米三十万石以资助蒙古军。十一月,宋蒙联军将蔡州城围得铁桶相似,金朝灭亡的命运再也无法避免了。

【04】大兵压境,不敢当皇帝

联宋无望,哀宗自知无法逃脱亡国之君的厄运,对侍臣说:“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絷,或为献俘,或辱于阶庭,或闭之空谷。朕必不至于此。卿等观之,朕志决矣!”为了能侥幸保住金王朝的“百年之祚”,哀宗于天兴三年(1234)年正月,传帝位于东面元帅完颜承麟。承麟“拜泣不敢受”。哀宗道:“朕所以付卿者,岂得已哉!以朕肌体肥重,不便鞍马驰突。卿平日矫捷,有将略,万一得免,祚胤不绝,此朕志也!”完颜承麟只得起而受玺。

第二天举行登基仪式,百官都来称贺。行礼完毕,就急忙出外拒敌,而南面城墙已插上了宋军的旗帜。不久,蒙古军也冲进城内,与金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哀宗见事急,嘱咐侍从焚化其尸,即奔入幽兰轩,自缢而死,年仅三十六岁(1198——1234年)。

完颜承麟退保子城,听说哀宗驾崩,急率群臣入内哭奠,并对众人说:“先帝在位十年,勤俭宽仁,图复旧业,有志未就,可哀也已,宜谥曰哀宗。”祭奠未毕,子城又陷。诸人忙举火焚烧哀宗尸身。这一天,完颜承麟也被乱兵所杀,金亡。

金朝后期,政治极端腐败,经济全面残破,灭亡的趋势已不可避免。哀宗“区区生聚,图存于亡”,终于“力尽乃毙”成了一个悲剧人物。我们当然不能将金王朝的灭亡完全归罪于哀宗,但是,哀宗本人毕竟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他既有救亡图存的一面,又有庸懦无能的一面。

金王朝联宋政策的破产,主要责任在宋方,倒也不能苛责于哀宗;但在打击奸佞之臣、任用抗蒙将相方面,哀宗做得是很不够的。

宰相高汝砺“欺君固位,天下所共嫉”,谏官请哀宗“黜之以厉百官”,哀宗反问道:“汝砺乃先帝立以为相者,又可黜欤?”(《金史·高汝砺传》)

金自宣宗南渡以来,倚内侍为耳目,每逢临阵对敌,都要差一名心腹太监为监军。太监不通军事,多所掣肘,一遇强敌,又往往率先奔逃,严重挫伤了士气,因而屡吃败仗。对这一弊政,哀宗“因之不改,以迄于亡”(刘祁《归潜志》)。

正大五年(1228年)四月,宰相师安石与台谏御史等劾近侍张文寿等三人,希望哀宗将此“三奸“驱逐。哀宗勃然大怒,挖苦师安石道:“汝便承取贤相,朕为昏主,止矣。”师安石气得“疽发脑而死”(《金史·师安石传》)。哀宗也气得四天没有入朝视事。

【05】广开言路,广度有限

哀宗后期,重用“恇怯无能”、“贪鄙专愎”(《金史·完颜白撒传》),“只以能打毬称”(刘祁《归潜志》)的完颜白撒。蒙古兵猛攻汴京,“填壕过半”,白撒却以“恐坏和议”为由,传令众将士“勿放一镞”(薛应旂《宋元通鉴》)。众将士恨其不战误国,扬言欲杀之。白撒吓得“一夕数迁”(《金史·完颜白撒传》)。对这样的权奸,哀宗不但不严加惩治,还派出二百名亲军,暗中给予保护。

汴京被围时,哀宗要百官推举大将。大家推举刘益,哀宗不能用。一个月后,众军士又“挝登闻鼓乞将刘益”,哀宗还是不能用。哀宗自称“未尝信任小人”,大臣石抹世勣应声说:“陛下用小人则应有之。”哀宗忙问小人是谁?世勣历数了一批奸臣的姓名,并说:“陛下不知为小人,所以用之。”哀宗无言对答,唯有“涕泣”(《金史·石抹世勣传》)而已。

哀宗逃奔归德后,他一手提拔的元帅蒲察官奴发动政变,将他软禁于照碧堂,形同囚徒,诸臣无一人敢入见者。哀宗日悲泣云:“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用人,故为此奴所囚耳。”自己也承认了“不知用人”。好不容易与内侍宋乞奴等密谋,将蒲察官奴杀死,哀宗才获得了自由。

哀宗的“开言路”也有限得很。其即位不久,有一男子身穿麻衣,望承天门且哭且笑。侍卫抓住他,责问原因。那男子说:“吾笑,笑将相无人;吾哭,哭金国将亡。”群臣请杀此人,哀宗虽然没有同意,却以“君门非哭笑之所”为由,将那男子“重杖而遣之”。

他下诏求言,并每天令一侍从官于宫门外,专门接受士民的言章。可是送进宫内后,却先令诸朝贵“披详可,然后进”,结果,“多为诸人革拨,百无一达者”(刘祁《归潜志》)。

《归潜志》的作者刘祁当时也奋然上书,并请求面见哀宗,叩陈利害,却被权臣所阻,终于未能如愿。汴京被围,哀宗巡城时,有一士人冒雨上疏。哀宗令左右收下,却不当场览阅,果断行事,而是敷衍地说要带回宫去就读,请上疏者耐心等候。结果又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哀宗于朝门外设登闻鼓,但是,从未见过他听从普通士民建议的事例,倒有他“杖杀新军挝登闻鼓者”的记载。他不让四方进献白兔、黄鹦鹉等珍禽异兽。可是有一次,他于后苑放鹞,那鹞儿飞出宫中,哀宗忙命近侍出外追寻。

近侍好不容易从一个农民手中发现了那只鹞儿,不敢说是宫中所失,只是向那农民百般索取。农民不与,近侍给了他一笔钱,才勉强将鹞儿赎回。哀宗知道后,竟要将那农民交付有司治罪。宋乞奴从旁谏道:“贵畜贱人,岂可宣示四方。”哀宗恶其大讦,“又杖之”(《金史·宦者传》)。

【06】战略战术,多有失误

在抗蒙战略上,哀宗也有很多失误。正大四年(1227年),蒙古兵复下平阳,平临洮府。陕西行省进三策:上策由哀宗亲率军出战,以激励士气;中策幸陕州;下策弃秦保潼关。哀宗无一听从,只是派使臣去乞和。结果,蒙古军长驱入陕,“关中大震”(《金史纪事本末》卷四十六)。幸好适逢成吉思汗在进攻西夏时病死,蒙古军才暂时停止了对金朝的进攻。

四年以后,蒙古军三路齐发,大举攻金。此时,金朝的国势又大不如前,省院议以逸待劳,暂时坚守以避敌锋锐。哀宗却道:“今兵至不能战,止以自护,京师纵存,何以为国?”诏诸军屯襄、邓,与蒙古军决战。

结果,钧州三峰山一役,金军主力惨败,精锐全失,完颜合达、陈和尚等主要抗蒙名将死亡殆尽,“自是金不复能兵矣”(元·王恽《秋涧先生大全集》卷五)。

由归德迁蔡更是一个大失策。迁蔡以前,山东行省衮王完颜用安就上书言六不可:“归德环城皆水,卒难攻击,蔡无此险”;“归德虽乏粮储,而鱼芡可以取足;蔡若受围,廪食有限”;“蔡去宋境不百里,万一资敌兵粮,祸不可解”;“归德不保,水道东行,犹可以去蔡;蔡若不保,去将安之”等等,认为若一定要离开归德,倒不如迁往“富庶甲天下的”(《大金国志》卷二十六)的山东。

【07】一边互食其肉,一边会饮歌吹

哀宗对此听不进去,果然,蒙古军会同宋军围困了蔡州。城中粮绝,“鞍鞾败鼓皆糜煮,且听老弱互食。诸军日以人畜骨和芹泥食之,又往往斩败军全队,拘其肉以食”(《宋史纪事本末》卷九十一)。

而蒙古军因得了南宋的粮食接济,于城外“会饮,歌吹相接”。城中饥窘,唯有叹息而已。迁蔡之初,哀宗激励将士,两次击溃了攻城的蒙古军。蒙古军不敢再攻,便分筑长垒,准备长期围困。

有人建议应乘敌军工役未竟,人马远来疲弊,麾军四面出击,必能将敌彻底击溃。可是哀宗却认为金兵初集,军心未安,“恐其出而不返,竟不出战”(《大金国志》卷二十六)。待到长垒筑固,宋军南来,局势便再也无法挽救了。

统治中国北部一百多年的大金王朝,终于以蔡州城陷、哀宗自缢为标志,结束了自己的历史。目睹金朝衰亡的刘祁曾批评哀宗“以圣智自处”“讳言过恶,喜听谀言,又暗于用人”“不知大略”(刘祁《归潜志》)等,应该说是比较中肯的。

金哀宗在位的十年间,竭力组织力量抗蒙图存,这符合各民族、各阶层人民的共同利益,也取得了可喜的胜利,并在一定程度上使战局有所好转。

但是,他却无法挽救丧乱中的金王朝在经济、政治上的全面崩溃,也就不能从根本上阻遏生气勃勃的蒙古政权的猛烈进攻。再说,金哀宗毕竟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武君主,因此,等待着他的,只能是一个亡国之君的悲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