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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夏宇，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嗯……四年，零七个月。”
“噢……时间过得好快啊！”
“怎么了，萧雨？”
“没什么，想起了很多往事……”
“……”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01
七月。
“今天下雨了。”
“这里也下了。”
“应该是台风吧？我听说最近横滨遭遇‘海棠’号袭击，灾害还挺严重。”
“是啊，从日本一路横卷到福建，估计快登陆台湾了。”
“你没事吧？”
“哈哈，等我一下。”
萧雨收到他的一张图片，窗外的道路上被水淹没，行人趟水路过。
“这有点严重啊！不是下雨，而是水灾了！”
“哈哈习惯了。绍兴那边呢？”
“还好，只是小雨。”
“你不会又在雨中‘裸奔’吧？哈哈哈！”
“我可不像你，雨疯子……不过，我真的就在雨中。”
“别再感冒了。”夏宇露出一个坏笑的表情。
“弃，那是过去，我现在已经很轻松地能跑两千米了，上次我还报了名参加短程马拉松，虽然没得到什么名次。我一边跑一边想，可能我真的已经学会爱自己了。”
“真不错啊！我就说，世界这么美好，你怎么可能会沉沦？现在不就证明了一切。”
“你不出来走走吗？”
“你看这边的路，还有能走的地方吗？而且，雨停了。”
“那负氧离子就属于我一个人了！”萧雨发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过来，夏宇思索着没有回答。
“怎么了？”
“啊，没事。”
“对了，你来陪我走走吧？反正你闲着在家没事可做。”
“现在？”
“是啊！”
“大小姐，我不会飞啊！”
“哈哈，我给你订好了到杭州的机票。怎么样，来不来？”
夏宇猝不及防。半晌才说：“好。”
02
五月。
萧雨想到刚认识夏宇的时候，是自己最忧郁的一段时光。找工作屡屡受挫，异地恋不了了之，家里的事也不堪其扰，整天看不到希望。也是那时候，她每天读闲书看电影，有点自暴自弃，偶然认识了一个喜欢读书的男孩。
“除了《白雨》，你还在读什么书？”这是男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从江陵到雪山》。”
“我很喜欢这本书。只是故事有点灰暗，看了会很压抑……对了，你怎么都喜欢和雨有关的书籍？”
“大概是喜欢吧。我喜欢雨，不是很多人喜欢的那样，下雨天躲在屋子里睡觉最好。我喜欢在雨中漫步，特别是今天这种小雨。”
“那你是真的喜欢雨啊！”男孩静默了片刻，“这么说，你现在是在雨里了？”
“嗯，在公园的八角亭坐着。每到阴雨天，人都特别少，湿漉漉的石板地和两旁伸出头的灌木枝叶，偶尔还会出现几声鸟躁动不安的低鸣，雨水从天而降，敲打伞面，顺着伞骨滑落，每一滴就像跳出水面的鱼，四野茫茫一片烟雾，仿佛身处仙境，千千万万颗水滴一齐散落，空气都跳动起来了，世界更加安静，只有雨律动的声音，美极了！”萧雨有点沉醉。
男孩沉默了一会说：“很美的意境。谢谢你！想听听我和雨的故事吗？”
“好。”
“我还在上初三的时候，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一个很好同时很奇怪的老师，他还兼任我们的美术老师，我感觉他很了不起。有一天下雨，大家上着自习课，突然都往窗外看，原来是美术老师在操场散步。可是雨越下越大，透过窗户都能看到雨丝的形状，老师围着操场继续低着头走路，好像没注意到雨的存在。”
萧雨不说话，安静地听故事。男孩继续说。
“班里的学生就像炸开了锅，都笑老师傻，也有一些人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来上课了，其他老师来了，看到美术老师的行为，也只是笑笑不说话。我们一边上课一边偷瞄窗外，雨中的老师衣衫都被淋湿了，他还是继续走着，突然他停下来了，抬起头看着天，居然伸开了双手去接雨，我仿佛还看见他笑了。下课之前，他终于走进了宿舍。”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直到有一天上美术课，我问他为什么要淋雨？他反问我为什么要避雨？我说因为会淋湿衣服，还可能感冒，对身体不好。老师笑着对我说，有人喜欢雨，有人不喜欢，这很正常。他还说，他淋雨是因为雨和空气碰撞能产生大量负氧离子，它对身体是有好处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感觉雨后空气让人神清气爽的缘故。他还让我不要学他那样淋雨，小雨可以，但大雨淋了就会生病的。”
“我自认为从这位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后来尝试在下小雨的时候出门散步，带着伞，但从来不打，只是为了防止雨势加大。我模仿老师的样子拥抱天空，细小的雨滴飘到我的额头脸颊甚至眼睛里，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一个人浪漫的感觉，就像正在和雨谈一场恋爱。你可能无法想象。”
“再到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安迪在逃出监狱的那个夜晚对着暴雨跪地嘶喊，我才明白雨是怎样的一种东西。那时候老师的心境是怎样，我自始至终也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雨对他很重要。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怎么打伞，除非暴雨难挡。但我一直把伞带在身边。”
萧雨听完男孩的故事，久久不能开口，她也许没有听懂，也许是在思索。最后萧雨问男孩：“你的名字。”
“夏宇。”
“你的城市。”
“泉州。”
03
九月。
萧雨等了夏宇一个小时，希望他给自己的消息是“已登机，一会见”，她真的想见见这个只有在聊天工具中见过的老朋友，告诉他自己有多难过。但是夏宇最后告诉她：“对不起，我有事去不成了。”
萧雨很失望，接着收到一条短信提示：机票已退款。
夏宇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她，期间也没有下过一场雨。直到九月的一天中午，暴雨突袭，夏宇不动声色地给她发来消息：“下雨了，还不小。”
萧雨回复：“是啊，天水一色。我在屋里看雨，你在干嘛？”
“雨中漫步，这次我不得不打伞了。”
“你再不打，恐怕和我那次一样，第二天在床上度过吧！”
“是啊！毕竟我不想一会见不到你。”
萧雨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吓得一哆嗦，急切问道：“你在哪？！”
“西湖断桥。刚下飞机。”
苏小邪，情感治愈系90后，知道日报特约作者。人生三不求：写作，读书，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