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位戏剧老师跟我说过一段非常令我震撼的话:“纵观人类历史,很多文化没有干净的饮用水,但是所有文化都有酒;很多文化没有文学甚至成文的语言,但是所有文化都有自己的表演艺术。”
表演艺术是一个很宽泛的词,它包含表演、韵律、歌唱等等方面。我和大家分享的戏剧艺术其实就是表演艺术的一个分支。
在西方文化中,戏剧艺术与文学、绘画、音乐有着同样的地位。
但是这里其实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在国内,尤其是我们想跟美高和美国文化做衔接课程的时候,大都会围绕绘画、音乐、文学去展开,但是我们在这些领域却很少看到戏剧艺术的出现。
所以,我相信很多家长和同学跟我当时来美国之前一样,对戏剧文化有非常多的疑问。我们不知道戏剧文化到底包含哪些方面,我们从小长大也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戏剧教育,更缺乏这样的戏剧氛围。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没有大面积地去普及戏剧文化知识。
西方的戏剧从古希腊开始,慢慢从宗教仪式发展到古罗马的戏剧体系,到中世纪的莎士比亚,到现在的百老汇。他们认为戏剧是一门具有悠久历史的艺术形式,融合了文学、科技、音乐、建筑和表演。
提起西方的戏剧文化,可能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百老汇,但是我想告诉大家,西方的戏剧远远不是百老汇和娱乐这么简单。
真正蕴含在百老汇和戏剧背后的寓意,是一群戏剧作家、导演、演员和技术人员一直都在利用戏剧去剖析社会最敏感的问题,去抨击社会最阴暗的现象。
在美国社会,戏剧文化有时候甚至跟新闻、娱乐报道都融为一体。从莎士比亚到如今的托尼奖获奖戏剧,美国社会一直都在从戏剧这种娱乐形式中不断进步。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音乐、绘画和文学都有自己独特的受众,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所有的音乐形式、绘画形式和文学体裁,而戏剧表演却有自身独特的魅力能深入到更多的人和更广的受众。所以无论男女老少,美国人在闲暇时常常会前往大大小小的剧院看戏,这就跟他们去看电影一样常见。
我们圣保罗中学的戏剧部门每个学期都会有一场演出,我们的演出不仅对学校内部开放,也对于整个社会周围的人开放,因此,我们每一场演出都是座无虚席,无论是白天黑夜还是日常周末,人们都会从各个地方赶来我们学校观看戏剧。
自然,戏剧演员在我们学校非常受人尊敬,而且他们还有着极强的综合能力。他们中间不乏全校最棒的作家和人文学者,比如我们学校最棒演员之一,Jack,他不仅在舞台上叱咤风云,在台下更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年轻作家。
这给了我们一个启发,看戏很多的人、演戏很多的人,就和读书很多的人一样,都能从这些体验中迅速成长起来。
正是因为如此,美国学术界对戏剧有着极大的包容和支持。他们的戏剧教育从小学一直延续到大学,而且几乎所有的美国顶尖学府,无论是前五十的寄宿学校、前三十的综合大学还是前三十的文理学院,都设置了戏剧学专业;而大家熟知的耶鲁大学,戏剧学是他们学校最强大的专业之一。
可能很多人会问,我为什么会选择学习戏剧?
坦白讲,我学习戏剧是一个巨大的巧合。我从小在山东烟台的公立学校上学,没接受过任何正统的戏剧教育甚至艺术教育。我跟大多数孩子一样都学过一点钢琴,学过一点书法,但是都没什么造诣。所以当我了解到圣保罗要求每个学生必修一年艺术课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选择什么。
当时敏敏老师跟我在2014年演讲的路上聊起了这个话题,她建议我实在不行就学戏剧吧。我问为什么,她的理由是简单的五个字“你那么能说”。
这话说的确实不假,但当时我也不理解戏剧究竟是什么。没想到最后我却真的因为学习戏剧而受益。
当我来到圣保罗剧院的时候,我其实是非常震惊的。我没有想到,我们学校表演用的剧院竟然是一个黑匣子,也就是黑箱剧院。在大家的心目中,剧院应该会有一个大大的舞台,或者在一个大礼堂里面。
事实是圣保罗的主力剧院就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箱剧院,从墙壁到天花板到地板都是黑的,不开灯的话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遇到了来到美国后最大的一个挑战,就是语言。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如果你想真正融入到美国的文化、学术氛围或者上层社会中,一定要去接触戏剧。因为戏剧不仅仅是一门艺术这么简单,它对你的语言能力都有着极大的挑战。
但是我在美国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困难就是在戏剧课堂上,在彩排或者在试镜的时候,老师会要求你临场读剧本,比如导演或者老师会给你一本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剧本,从里面选择一幕戏,要求你现场表演,并在第一次通读的时候就带入感情表演。
其实我在申请美高以前就拿出了114的托福分数,所以我对自己的英语能力一直是非常有信心的。但这次的困难对我来说最大的难度就在于它要求你现场通读剧本,我发现自己在第一次阅读一本剧本的时候,磕磕巴巴根本做不到流利,也正是因此,第一年我错过了很多很多表演机会。
但也因为这个挫折,我在美国社会里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很多中国孩子刚来美国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自卑,他们觉得自己比不上美国孩子有才华,也比不上美国孩子对戏剧文化的理解。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剧院给了我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最大信心,因为它让我意识到,你在这个社会中可以犯错,你没有必要成为这个社会中最棒的一个,你只需要每天在剧院里面发现自己的进步,只需要跟自己去比较,这其实也是最重要的。
抱着这样的信心,我在圣保罗这个小小的社会里面,一点点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我还阅读了大量的美国文学,观看了大量美国传统的戏剧表演,最后我慢慢融入到了他们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