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痿是自古就让男人既烦恼又没脸面的事情,到了文艺复兴之后的欧洲,阳痿可以作为违背当着上帝面发出的誓言的借口。也成了欧洲王室之间的政治婚姻的一件武器,闹到要让教廷来裁决是否阳痿的地步。16,17世纪的法国则把阳痿看成是罪行,可以作为离婚的法律依据,这样一来就出现了鉴定阳痿的程序,法院专门有鉴定阳痿专家。1677年,此事被判为猥亵,导致一个非常好的产业烟消云散。
有阳痿就要治,很久以前就有治阳痿的办法。公元一世纪罗马的老普林尼认为韭葱和松节油壮阳,大蒜伴香菜就葡萄酒也壮阳,野芦荟烧的开水也成,还有塞浦路斯芦苇加红酒、铁线莲叶子就醋等等各种植物壮阳方子。
老普林尼是自然学家,所以给出的壮阳药全是植物,其实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壮阳药已经有动物成分,蛇是其一,因为人们认为蛇能够返老还童。其次是吃公鸡和山羊的生殖器,类似中国民俗的吃哪儿补哪儿。小马驹前额的胎囊被认为是最强的壮阳药。阴茎在形象上和蜥蜴联系在一起,因此吃蜥蜴被认为能壮阳。
经过上千年的改进,到了13世纪,有一个壮阳方是这样的:“将狼的阴茎烤熟后切成小段,立即吃下,可以马上性交。”起同样效果的还有麻雀肉。
中世纪,伊斯兰医学在治疗阳痿上有自己的办法,医生会给病人开口服药,也有局部用药和尿道用药,其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现代医学出现之后,在治疗阳痿上依然如故。1889年6月,72岁的法国医生查尔斯-爱德瓦·布郎-塞夸(Charles-Edouard Brown-Sequard)在一次科学会议上宣布,他为自己注射了豚鼠睾丸提取液,性能力和肌肉强度都恢复了,阳痿也治好了。
豚鼠的性能力很强,虽然当时还没有雄性激素这个概念,但睾丸提取液看起来很高端洋气,因此很多人相信男性性功能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起码阳痿将不再是困扰男人的大问题了。
等到雄性激素睾酮被发现后,人们发现睾酮不溶液水,说明布郎-塞夸的豚鼠睾丸提取液里面很可能没有睾酮。许多年以后有位科学家买来一吨多牛的睾丸,才勉强提取出能够注射一次的睾酮,给病人注射后毫无效果,证明布郎-塞夸是自吹自擂。
1918年出现了另外一个突破,这是人体试验,进行睾丸移植,美国加州一家监狱的医生里奥·斯坦利(Leo Stanley)为500名囚犯进行了睾丸移植,他不仅将死囚的睾丸移植到其他囚犯身上,还将羊和野猪的睾丸移植到人的阴囊中。当时用囚犯做人体试验很正常,斯坦利大大方方地把试验结果发表在科学杂志上。
从1918年到1942年,医生约翰·布林克利(John Brinkley)给上千人移植了山羊睾丸,用来治疗阳痿和其他性功能障碍,通过他自己的广播电台,吸引了很多人包括富人和名人。
布林克利是效仿俄国裔医生赛奇·甫洛诺夫(Serge Voronnoff),甫洛诺夫出生在俄国,1866年移民法国,师从诺贝尔奖获得者艾利希斯·卡瑞尔(Alexis Carrel)。之后去埃及当了国王的御医。在埃及王宫里甫洛诺夫接触了众多太监,他观察到一个现象:太监们衰老得快。认为阉割加速衰老,所以让人长寿的东西在睾丸里面。
甫洛诺夫于1889年将给狗和豚鼠睾丸制成提取液,给自己皮下注射,希望能返老还童。可是没有成功。之后他发明了睾丸移植术,将睾丸成片给人移植,声称可以延缓衰老,吸引力很多有钱人,从死囚尸体上切除睾丸,切片后给富人移植。可是搞了一段坚持不下去了,因为19、20世纪之交不像早年了,没有那么多死刑,他只好用动物的,可是名气不够,而且研究要花很多钱,甫洛诺夫蹉跎了许多年,到1917年富婆弗朗西丝·伊夫琳·博斯特威克(Frances Evelyn Bostwick)给他投资,3年后还嫁给他,并成为他的技术员。
这种倒贴让甫洛诺夫的研究取得了进展,开始用猴子和黑猩猩的睾丸,将去组织切片移植到人的精囊中。第二年48岁弗朗西丝去世,甫洛诺夫成了大富翁,在研究上就没有后顾之忧,1923年他的睾丸移植术得到医学界的认可,因此富上加富,包下巴黎最贵的饭店的某一层,里面养了俩位二奶,后来再次结婚,新娘是罗马尼亚国王的私生女。
当时有很多人做了这种手术,病人的反映是非常有效。到后来医学界完全否认了这种手术,先不要说睾丸里是否有长寿之物,那些动物睾丸组织都被当成异物排斥了,正的反的效果都没有。
布林克利则受到美国医学界的谴责,他的行医执照被堪萨斯州吊销后,跑到墨西哥,在美墨边境继续开阳痿诊所。
到了20世纪70年代,医生开始使用睾丸植入术和真空泵治疗阳痿,这种疗法到今天还在使用。
治疗阳痿的药物研究一直没有进展。1983年,美国泌尿科学会在拉斯维加斯开年会。在会议上,英国医生贾尔斯·布林德利(Giles Brindley)在讲演中当众脱下裤子,告诉大家,一小时前他在饭店的房间里将罂粟碱注射在自己的阴茎中,导致勃起,让他们来检验其效果。这次现场演示,导致阳痿药物的革命。
1986年,辉瑞公司在英国的研究中心研制出了一个新的化学成分,西地那非柠檬酸盐,打算将之用于治疗心绞痛。1990年到1992年之间,临床试验发现该药在循环和心脏功能上的效果令人失望,研究人员决定改变剂量,看看有什么不同。
还真有不同,不过没有促进血流去心脏,而是去了睾丸,使得很多阳痿病人能够勃起了。1993年辉瑞为此在欧洲和美国进行大规模临床试验,证明治疗阳痿很有效。与此同时,调查发现,52%的美国男子存在不同程度的阳痿。1998年,FDA批准该药以Viagra之名上市,中文的名字更响亮:伟哥。伟哥获得巨大成功,其他药厂也相继出了两种类似药物。
阳痿终于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