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最难译的是片名,盘点影史十大神来之笔

一个好的片名,既要能适度概括剧情、传递影片的格调,还要能保持市场敏感度、引起观众的好奇心,其创作难度可想而知。而要跨越文化,在另一个语境中还原片名的精妙之处,甚至贴合目标市场的文化,译出新高度,大多数译者可能会说,“臣妾做不到啊!”

北美票房口碑双赢的《金刚狼 3:殊死一战》(以下简称为《金刚狼 3》)正在国内院线火爆上映,其叫好又叫座的势头丝毫不减。电影名被译为“殊死一战”,从表意上来说,基本表现出了电影中厮杀搏斗的惨烈和“燃”的意味,但这样的译名还不够完美。

《金刚狼 3》的灵感来源于多部影片,这其中就包括了 1953 年的经典西部电影《原野奇侠》,该片的片段和台词在《金刚狼 3》中曾反复出现,而狼叔在逃亡途中出手相助一个黑人农场主的桥段也与《原野奇侠》的情节产生了互文。

《原野奇侠》

《原野奇侠》的英文原名叫 Shane,即电影主人公的名字。《金刚狼 3》的英文原名是 Logan,也是金刚狼这个角色的名字,其实从电影的片名开始,《金刚狼 3》就已经对《原野奇侠》作了致敬。所以,如果从译名角度对《原野奇侠》有所指涉,将更能反映出这部金刚狼系列最终章电影的内核,当然,这对译者的要求很高。

英文电影名的翻译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差事。继续以《金刚狼 3》和《原野奇侠》为例,两部电影的译名都没有简单地采取直译的方式,而是结合电影的情节和意境作了一番归纳。试想一下,倘若影片译名被分别换成《洛根》和《肖恩》,有多少观众会对此产生兴趣呢?

不难发现,在翻译英文电影片名的时候,意译要比直译更容易出彩。古往今来,一些英文电影片名翻译之精妙,令人印象深刻,影片或许已是经典,而影片的译名则构塑了另外一种经典。下面,就让我们来看一看这十部电影的经典片名翻译。

Lolita 《一树梨花压海棠》

俄裔美国作家纳博科夫的名著《洛丽塔》描述了大学教授亨伯特与十二岁的少女洛丽塔之间的不伦之恋,该书被两次搬上银幕。1962 年乔治梅森主演的电影版仍然承袭了原著《洛丽塔》的译名,而 1997 年杰瑞米.艾恩斯主演的电影版则出现了《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神翻译”。

之所以说它是“神翻译”,是因为“一树梨花压海棠”是出自苏轼的一首诗。话说北宋词人张先是苏轼的好朋友,他在八十岁的时候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为小妾。闻知此事后,苏轼就作了一首诗来调侃张先:“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梨花”比喻老翁的白发,“海棠”比喻少女的粉嫩,而一个“压”字将苏东坡老司机的本色尽显无遗。用“一树梨花压海棠”来表示“老牛吃嫩草”的意思,着实是妙笔,而这句也的确与《洛丽塔》的故事高度重合,巧用典故“一树梨花压海棠”来作为电影版 Lolita 的译名,不得不让人佩服此译者深厚的古典诗词文化功底。

Stagecoach 《关山飞渡》(1939)

由约翰.福特执导、约翰.韦恩主演的《关山飞渡》是西部片史上的一座丰碑。Stagecoach 字面的意思是“驿站马车”,如果以它为片名,明显会显得寡然无味,让人不明所以。

而“关山飞渡”则让人瞬间联想到《木兰辞》里的“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不仅交待了影片中的人物跋山涉水、跨越险阻,还反映出了他们这一路迫切、焦虑的心情:怀孕的妻子急着找军官丈夫、银行家一心卷款潜逃……

此外,“关山飞渡”还容易让人想到王勃《滕王阁序》里的“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而这一句其实也符合影片中的人物设置:被逐出小镇的妓女、酒鬼医生、逃犯——马车里的人此前素未谋面,也多半是落魄之人。

Waterloo Bridge 《魂断蓝桥》(1940)

《魂断蓝桥》里的凄美爱情故事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观众。作为一部早期译制片,它能在我国的电视荧幕上久演不衰,上译厂刘广宁和乔榛两位老师的配音自然功不可没,而该片的译名也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影片的英文原名 Waterloo Bridge,直译为“滑铁卢桥”,以威灵顿公爵在滑铁卢击败拿破仑的战役得名,是现实中位于伦敦、跨越泰晤士河的一座桥,也是影片中费雯丽和罗伯特.泰勒的定情之地。

但“滑铁卢桥”这样的翻译,不仅没有美感,也与电影里如泣如诉的爱情毫无关联,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它是一部关于拿破仑的电影。我

国民间有一个“蓝桥相会”的传说,讲的是唐朝秀才裴航在蓝桥邂逅了云英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后来经历种种考验最终收获爱情的故事。译者在这里借用了“蓝桥”这个典故,使得译名不仅用词优美,更因深厚的文化内涵令人难忘。

Bathing Beauty 《出水芙蓉》(1944)

同样是早期译制片的喜剧歌舞片《出水芙蓉》在我国也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90 年代初,央视曾多次播出这部电影,让笔者有幸在童年体验到了父辈那一代观众曾感受过的欢乐。

该片英文片名 Bathing Beauty,直译过来应该是“身穿泳装的美人”,可这样的翻译实在啰嗦了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出水芙蓉”四字不仅与原名十分吻合,也反映了影片高潮戏份女演员们围着花上演花样游泳的场景。

此外,四字背后所蕴含的清新之意还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游泳高手、女影星埃斯特.威廉斯的风姿。或许不少观众至今仍对片尾花样游泳的那一幕记忆犹新,当埃斯特.威廉斯手捧着花浮出水面时,相信你会由衷地感叹:这不就是“出水芙蓉”吗?

Ferris Bueller's Day Off 《春天不是读书天》 (1986)

作为美国影史上最脍炙人口的青春电影之一,该片片名直译应为《费里斯.巴勒不上学的一天》,如此译法既冗长又呆板,离电影的趣味相去甚远。

于是,译者套用了一首广为流传的打油诗——“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等到秋来冬又到, 收起书包好过年”里的第一句,不但交待了影片的故事时间背景——明媚春日,还点出了本片的“逃课”主题,那么溜的片名,或许也让春季学期不想上学的孩子又多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Top Gun 《壮志凌云》(1986)

表现了美国海军飞行员形象的《壮志凌云》是汤姆.克鲁斯的代表作。Top Gun 在韦氏字典里解释为 one who is at the top (as in ability, rank, or prestige),即(能力、职级、或声望)出众的人。在影片中,这个短语指代的是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

不管采用哪个意思,似乎都欠缺了感染力。于是,译者干脆另辟蹊径,“壮志凌云”四字气势不凡,充分展现了主人公翱翔于天际的豪情。

Ghost 《人鬼情未了》(1990)

如果当初《人鬼情未了》被译成了 Ghost一词的字面含义——《鬼》或者《幽灵》,恐怕很多人就会错过帕特里克.斯韦兹与黛咪.摩尔伴着 Unchained Melody 这首歌缠缠绵绵做陶艺的经典桥段了,而冲着恐怖片去看的观众也会大呼上当。

扩译法的处理算是不负这部爱情电影,起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人鬼”二字点出了阴阳两隔,“情未了”则恰如其分地概况了影片要义。

Thelma & Louise 《末路狂花》(1991)

该片既是女性主义电影的代表作,也是公路电影的名片,如果按照英文原名直译,就成了两个人名的叠加:“塞尔玛与路易斯”,而“末路狂花”区区四字则高度概括了影片地点(公路)、人物(勇敢的女性)和悲怆结局(末路),两种译名版本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其实这种以人名命名的影片(名人传记电影除外,因为大众对此类人物多少已有所了解)片名,几乎都必须避免直译、结合电影主题思想进行再创造才能翻译得更为生动。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前文说到的 Shane《原野奇侠》、还有 Leon《这个杀手不太冷》、以及今年奥斯卡颁奖礼上闹出乌龙的沃伦.比蒂和费.唐娜薇的那部 Bonnie and Clyde《雌雄大盗》。

Fugitive《亡命天涯》(1993)

《亡命天涯》对我国观众而言有着一份特殊意义,它于 1994 年登陆国内院线,是中国首部以票房分账方式引进的好莱坞大片。

影片翻拍自同名美剧,Fugitive 的意思是逃亡者,直译过来虽也算达意,但显然不够“大片”的气场。

所幸当年译者动了一番脑筋,“亡命天涯”四字表现出了紧张惊险的意境,对得起哈里森.福特在电影里跳车、跳水坝的一路玩命。

Flipped 怦然心动 (2010)

小清新的青春电影 Flipped 配上《怦然心动》这样的译名简直完美。

英文原名字 flipped 虽然就一个单词,但它其实饱含深意,它有“转变”的意思,影片中的男女主角对彼此的感觉后来发生了变化。它有“快速翻转”的意思,这一层含义也对应了贯穿全片的、翻转不定的人物视角。

它在俚语中还有“狂喜、高度兴奋”的意思。影片中的小女孩朱莉说“The first day I met Bryce Loski, I flipped”,就是说的她第一次见到小男孩布莱斯的时候,就被他迷住了。而译者最终采用了 flipped 在俚语中“发狂”的这层含义,用“怦然心动”表达了那份纯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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