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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渡边博子
我很感谢藤井树小姐,她给我讲了很多树以前的事情,可惜我们相识太晚,我并没有参与他的故事。藤井树小姐很幸运,能够在树的生命中最先出现,虽然可能她并不在意这段往事。
最近我和藤井树小姐的书信来往很频繁,我尽力按照她描述的往事去幻想树的过去。秋叶看到我的样子,执意要拉我去山上,那座山,是树消失的地方。
我们走到能够看到山的地方,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想回去。离这座山越近,我越想起树不在的事实,这座山不可饶恕,我厌恶它。
可是秋叶要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看看他生命里最后的风景。我们又往前走去。
山上有很厚的积雪,秋叶指着远处的那座最高峰说,那就是他安息的地方。我不由得跑了过去,双脚陷进雪里,一点也不冰凉,我还是跑过去,好像有人在等我,离一颗心越来越近,既兴奋又悲伤。
我停下来,大口喘着气,山峰近在眼前,又离我很远。冰冷的气息袭来,我的眼睛很凉,有一种怨恨的无力感,致使我对着高山呐喊:你好吗?……我很好!
除了从山那边传来的回声,没有人回应我的痴狂。我想不起其他能够对他说的话,只能一遍遍呼喊: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
泪水是有温度的,只是触脸冰凉。
07 藤井树
博子小姐给我寄来了那份发错的英语试卷,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扒出来的。博子说,树在试卷上留了一些东西,大概就是那副素描。树的画工很不错,博子和他在一起应该很浪漫吧?真为他们感到高兴。
感冒好一点了,我突然想去国中去看看。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应该没有什么改变吧?
走进学校,是曾经熟悉的模样,这个地方有太多喜欢和不喜欢的回忆,让人爱恨难辨。
记得树转学之前,曾经将一本书转交给我,托我还给图书馆,那是树第一次敲我家的门,但我没想到那也是他转学前最后一次见他。我把书放回书架,第一次好好端详这本干净得好像没人翻过的书,借书卡上依旧写着藤井树的名字。我笑了笑放了回去。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被人取笑和一个男生同名。
我在学校遇到了我以前的老师,她一眼就认出了我,还非常熟练地说出全班所有人的名字和座位号,这让我很惊奇。她带我去图书馆,那是我以前做管理员的地方,现在有很多女生在那里整理书籍。
当老师介绍我的名字时,女生们一个个露出惊异的眼光,她们惊呼:原来你就是藤井树前辈!
我很不解她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有个女生解释说:我们正在玩一个游戏,就是找到借书卡上有前辈名字的书。我苦笑地说,那是另一个和我同名的同学的名字,不是我。她们都很惊讶,纷纷猜测我和他的关系。我突然像学生时代那样紧张。
老师送别我的时候,不免感叹一番,我劝慰她说,我以后会常来的。她说,可惜和你同名的那个人来不了了。我问为什么,她有点惊讶:你没听说吗?他两年前死于一次山体事故。
我不知道是怎么骑车到家的,路上我一次次想起树,一次次想起我的父亲。父亲死于肺炎,在我上国中的时候,突然离去。原来生命这么脆弱,就像现在生病的自己,不知道何时会离去。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晚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我一头扎进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旁边的病床躺着的是爷爷,母亲说,是爷爷冒雪将我背到医院的,我深夜发烧到41℃,外面大雪纷飞。她还说,我在梦中呼喊自己的名字,一直在说“你好吗?我很好。”
我侧过头去,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病终于好了。有一天在家,国中那几个在图书馆的女生来找我,神秘地递给我一本书,是马塞尔的《追忆似水年华》,我突然想起是树最后一次见我时转交给我的那本,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拿给我。
一个女生打开书,从里面抽出借书卡递给我,上面是树写的自己的名字。她们又让我看背面,我翻过来,上面是一副素描,我国中时代的样子。
泪水是有温度的,打湿了那个名字。
终篇 藤井树
我叫藤井树。国中3年2班9号。
我喜欢上这个和我同名的女生,她也叫藤井树,但是我不敢对她说,因为我们同名的事实引起了班里好事者的注意,每次都要拿来取笑一番。
打扫教室的时候我和她分在一组,我尽量和她少说话,但每次说话都会被那群捉弄人的家伙跳出来取笑。有时候她会因为同学的捉弄哭泣,我看不下去就会跟他们厮打起来。
后来我们被选举为图书管理员。在图书馆的日子,我发现她不一样的地方,单纯,美丽。我经常借一些别人都不看的书,然后在崭新的借书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实际上,那是她的名字,我一直没有告诉她,以免引起她的怀疑。看得出来,她很介意我们的关系。
那天老师发错了试卷,她等到晚上跟我索取她的那份试卷,我故意拖到很晚,最终也没有交给她。她摇着车灯,直到累了,我才罢休。只想和她呆久一些时间,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我们交谈的时间很短,断断续续,我知道这样的身份不好做朋友,只能尽量和她在图书馆独处的时候远远看着她。有一次她居然要我接受一个女孩的心意,我很生气,在她面前,我的脾气容易变得很差。
我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长处,只是擅长田径,可是比赛之前我出了意外,我不能在她面前表现,情绪低落。于是我在没有获得比赛资格的情况下,不顾一切参加了那场比赛,结果还是黯然出场。不过我想她应该能够看到,就很知足。
在每次安排班级的时候,我总会想方设法去她所在的班级,于是我们同班三年。然而还是没有一同毕业,我的家要从小樽搬到神户,不得不转学。
转学之前我说服自己去见她最后一面,想到还书这个借口。那天我带着这本《追忆似水年华》敲她家的门,她神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看到她家门口贴着“忌中”的白讯,才知道她的父亲去世的消息。所有想对她说的话,都不曾开口。我把书交给她,希望她能看到借书卡上她的画像,那是我没能说出口的话。
后来我到了神户,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我以为我们就这样断绝了一切联系。可是我遇到了博子,一个和她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孩,博子并不是她,但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博子表白了,让她嫁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能再见的缘故,我只能向博子寄托我的思念。博子答应了我,成了我的未婚妻,我很开心,也很难过。
在山难来临那一天,在我即将结束与她还有博子的一切联系时,我只能无助地唱着她曾经喜欢的那首歌。是松田圣子在唱:“我的爱已随那南风远去。”
苏小邪,情感治愈系90后,知道日报特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