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队的超一流装备:甲骑具装的马铠与铁甲

中国古代在很早的时候就考虑到为战马提供防护。在诸多春秋战国时期的贵族武士墓葬(以楚国居多,主要原因在于南方的气候与土壤环境利于一些文物的保存)中,就出土了多套武士盔甲与战马护甲。

河南省淅川县下寺春秋楚墓中出土过彩绘马甲残片,其中贴金彩绘马胄保存的比较完整。同样的马甲与贴金马胄,在曾侯乙墓中也有出土。上文曾说过,在湖北荆门包山楚墓中,还出土了一套保存十分完好的东周时期马甲,并被复原。整套护甲由三部分组成:马胄、马颈甲、左右马身甲。与后世比较完备的具装马铠相对比,这时期的马铠虽然可以为战马提供相对完善的保护,但是其缺点是很明显的,其没有马当胸,侧面身甲为整体式。在高速跑动中,这种老式的马铠会妨碍战马的动作,甚至会因为剧烈运动而暴露出需要防护的部位。

▲东周时代马甲

到了汉末时期的官渡之战,曹操曾说“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比较袁绍的骑兵总兵力而言,三百比一万,此时甲骑的比例还是偏小。另外要说,汉代“铠”字特指铁制甲,而且特用量词“具”(后汉书中也有明确的对马当胸的记载,这里用马铠一词,显然是指包括当胸在内的完备战马护具),也可以说明这里的马铠已经是比较完备的战马具装铁甲了。

辽宁北票市喇嘛洞十六国时期鲜卑墓地中出土了现存已知年代最早,同时也最完备的一整套铁质战马具装铠甲与重骑兵盔甲。

▲甲骑具装复原图

甲骑武士墓中所出土的马具装由六个部分组成:马胄、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这一点与后世文献中对马铠构成的描述基本一致,可以说我国的甲骑具装的形制,在东晋十六国时期已经基本定型。当然,后世的马铠也经历过改进,比如优化甲片造型与编缀方式,提高马铠组件的防御能力。本套马铠的铁甲片均是细长的柳叶甲片,而出土的可考宋金时代马铠,则使用了更多的长方形铁甲片。改进各组件形状,更能贴合战马体型,方便战马运动,减轻战马负担。

至于骑兵的盔甲由两裆铠甲衣、左右披膊、左右腿裙、盆领和铁盔组成,全部使用铁质札甲片缀合(串联材料为皮绳或麻绳)而成。并且理论上,铁甲之下应该附有可以提高防箭能力的皮革制衬里。

▲魏晋南北朝时期铁质马胄

不过,现场出土时,所有铁质铠甲组件散乱堆积在一处。可以推断这套马具装与骑兵盔甲应该是墓主人生前使用的物品,其在被分解后,被放置于木箱中埋入墓中作为陪葬。其中骑兵盔甲与同期发掘墓葬中(已发掘的墓葬中有三座出土了比较完备的铁质盔甲)所出土的铁甲相比,虽然甲衣形制都属于两裆铠,但甲骑武士墓中的铁甲在制作上更为精良。虽然所有铁质甲片厚度基本在1-2毫米之间,但从具体形制上看,甲骑武士的铁甲全是由小札甲片编缀,仅身甲部分就耗费甲片846片。而其他两座墓葬中的铁甲使用了大札甲片与部分长条甲片相结合。显然单从甲片的制作工艺上来看,甲骑武士的铁甲更耗费工时。而且活动性与防御力也最好,同时盔甲组件更为完备。可以明确推断几座墓葬中墓主人之间身份高低。也可以看出,北朝甲骑在战场绝对不是单独出现的,每名甲骑都会配属几名普通骑兵护卫(甲骑与苍头),这一点也与后来西欧的骑士扈从十分接近。还有一点十分有趣,三座墓葬中,只有甲骑武士墓中出土了铁盔。而另外两个武士墓中出土的铠甲仅有身甲,而缺少腿裙、披膊与头盔,不能确认是并未陪葬还是原本铁甲主人生前没有装备。

▲十六国时期甲骑具装武士头盔

▲现代复原的十六国时期甲骑武士铠甲

那么北齐百保鲜卑甲士的盔甲是什么样子的呢?考古工作者在北朝在邺城朱明门遗址中发掘,发现了大量的北朝时期铁质盔甲遗存。由于这里曾经是北周灭齐战争的重要古战场,而且这批铠甲残片出土的具体位置是在当年的护城河内。基本可以断定是战死士兵所穿戴的盔甲,由于掉入护城河中未能被回收(在古代,铠甲是十分宝贵的物资,战后胜利者都会组织回收被遗弃的武器装备,尤其是铁质盔甲)。与古墓中出土的盔甲不同,该遗址所出土铁质铠甲都比较残破且锈蚀严重。除了部分头盔保存比较完整之外,基本没有发现保存完整的铠甲组件。

▲邺城遗址出土铁胄

该遗址出土了两种铁质头盔,其中一种由用皮绳串联长条甲片组成的透顶式软壳胄体,另一种由五块胄片铆合为一个硬式的胄体。第一种铁盔是汉代一种铁盔(西汉齐王墓中就出土过一件比较早期的该型铁盔)的直系后代,在北朝步兵陶俑上十分多见。第二种铁盔显然是冶金技术进步的产物。一般来说,古代铁匠难以制造出整块铁质钣金。铁质甲片也是先冶炼出铁条,然后按一定长度截断,再锻打成片,而后钻孔成品。与喇嘛洞三燕墓葬出土的铁盔相比,这种头盔防御力更强、重量更轻、佩戴也更加舒适。这一种铁盔在出土的北齐骑兵陶俑中有大量反映,因此第二种铁盔正是百保鲜卑甲士当年佩戴过的头盔。很可惜,在该遗址中未能发现成套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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