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疫苗接种之路几多艰辛?

【“怪物”耶利米】

画面中的这个“怪物”名叫耶利米·米切尔(Jeremiah Mitchell),是美国俄克拉何马州的一名10岁男孩,跟多数同龄孩子一样,酷爱游戏,喜欢吃比萨饼,跟其他孩子所不同的是,他只能用假肢或者上臂一小截残端来操作游戏机。

这个“怪物”,四年前还是一名活泼聪明的“捣蛋鬼”,悲剧源于4年前耶利米所在的幼儿园一场脑膜炎小爆发,造成两名孩子死亡,另外造成5位儿童感染,其中包括耶利米。

在发病12小时后,喜欢爬树和骑的自行车的耶利米陷入昏迷。昏迷状态持续了14天,期间,他身体的某些部位坏死变黑,为了摆脱脑膜炎,挽救耶利米的生命,医生不得不切掉他的四肢,以及部分的眼皮、下巴和耳朵,耶利米得以幸存,却变成了画面中大家看到的的“怪物”。

问题的根源在于,耶利米没有接种过脑膜炎疫苗,因为所在的学校认为象脑膜炎这种疾病,只是一种历史记忆,离人们的现实生活很远。

这个悲惨的故事,来自《今日美国》上个月30号题为《反疫苗运动正在给疾病第二次生命(Anti-vaccine movement is giving diseases a 2nd life)》的系列视频报道,链接见这里

【杀人狂魔——瘟疫】

是什么杀死了最多的人?答案应该不存在任何争议,那就是也被称为瘟疫的传染病爆发。

人类第一次有文字记载的传染病爆发是两千四百多年前差点毁掉整个雅典的那场瘟疫,这要感谢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他不仅是那场瘟疫的亲历者,也是幸存者。他描述道:身体完全健康的人突然开始发烧,眼睛变红、发炎,有的人伴有喷嚏、声嘶;很快出现胸痛、咳嗽、呼吸困难,随后出现腹痛、呕吐……皮肤出现小脓疱并烂疮。持续的高热难耐,需要完全裸体,甚至跳进冷水里:“这样的症状持续了七八天,病人多高热而死亡”,“很多幸存者不是没了指头、脚趾、眼睛,就是丧失了记忆……"。

在中国,《伤寒卒病论集*序言》记载:“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

被称为“黑死病”的鼠疫,肆虐欧洲大陆近千年,据估计越有2亿人因此死亡。

在北美洲,欧洲人殖民时期,天花造成土著印第安人几近消亡,成为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种族灭绝性大屠杀”。

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在一年之内席卷全球,患病人数超过5亿,死亡人数近4000万,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死亡人数的4倍。

还有,霍乱、伤寒、登革热、疟疾、百日咳、破伤风、白喉、脊髓灰质炎、麻疹、水痘、肺结核、b型流感嗜血杆菌、日本脑炎、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狂犬病、黄热病、轮状病毒、风疹、病毒性肝炎、艾滋病,以及今年频发的“甲流”、SARS、猪流感、禽流感等等,这些你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传染病,造成无以数计的死亡和残疾。

面对“瘟疫”,人能能做的除了公共卫生措施,唯一有效的武器几乎只有疫苗接种。

【疫苗接种史】

是谁拯救了最多的生命?答案同样是明确的,就是疫苗接种。

修昔底德在他的著作中还记载,患过瘟疫的人,终生不会重复感染,这也成为人类第一次有关免疫的观察和记载。

古代中国在世界医学史上“浓墨重彩”似乎仅有大约公元900年间发明的“人痘”技术,这种技术在18世纪除传入欧洲。时值欧洲大陆,尤其是美洲“新大陆”天花猖獗,“人痘”接种虽然可以造成被接种者的感染,却可以有效降低更为严重的自然感染的发生。

据记载,1775年~1776年间,美国独立战争激战期间,华盛顿就下令在美军中实行“人痘”接种,加之严格的卫生措施,使得美军中天花疫情得到有效控制。

英国人爱德华·琴纳于1796年似乎是“独立”观察到牛痘可以对抗天花感染,经过改进成为后来得以在全世界推广的牛痘接种技术。全世界的通力合作,经过很多年不断强化天花疫苗接种,天花这个杀人恶魔最终成为地球上第一个被消灭的烈性传染病。

随着医学科学的不断进步,越来越多的疫苗可供人们接种,到今天,那些曾经肆虐的瘟神都被关进了笼子,变得温顺了许多。但是,它们绝对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一有机会,它们就会卷土重来,而这些机会包括人类自废疫苗接种这一武功——掉以轻心,更大威胁则源于人类中瘟神的帮凶——反疫苗运动。

【反疫苗运动】

反疫苗运动伴生于疫苗接种技术,到今天,历经了三次“高潮”。

【英格兰反天花疫苗接种运动】

天花疫苗的广泛接种始于19世纪初,从一开始,这种技术就遭受到来自卫生、宗教、科学和政治上的反对公开反对。除了疫苗接种可以造成一些轻度不良反应给人们造成的疑虑外,就如同今天的反转运动,反疫苗人士制造各种谣言来妖魔化疫苗接种技术,比如,有法国艺术家就用漫画造谣说,谁接种牛痘疫苗头上就会长出牛角。

鉴于天花疫苗对于预防天花的有效性,英国国会于1853年通过预防接种法,下令强制3个月以下婴儿接种疫苗,1867年该法案将接种儿童年龄扩展到14岁以下,并增加了对拒绝疫苗的处罚。

该法律引起社会某些人士的强烈反对,反对人士很快结成了反疫苗联盟和反强制免疫联盟,众多的反疫苗接种杂志纷纷面世。

1885年3月,臭名昭著的莱斯特反疫苗接种示威游行另这次反疫苗运动达到高潮,这场有8万~10万人参加的声势浩大的游行。最引人注目的是1位年轻的母亲和另外2位男性,他们高举的横幅上写着:决定向警察投案自首,并愿意接受监禁,只要不给他们的孩子实施疫苗.接种.....。

这些反对运动导致旨在研究疫苗接种的一个独立委员会的成立, 1896年该委员会裁定疫苗接种可以帮助人们免于天花感染,但建议法律中去除对拒绝接受接种疫苗者的处罚。 1898年预防接种法去除了处罚条款,引入了“出于良心拒绝”条款,让不相信疫苗接种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的父母获得处罚豁免。

1879年,反疫苗接种运动蔓延到美国,但是,1902年天花爆发给了反对者们响亮的耳光。马萨诸塞州居民亨宁?雅各布森以“人身权利”为由拒绝接受疫苗接种,遭到刑事指控他。在地方法院败诉后,雅各布森上诉到美国最高法院。 1905年,联邦最高法院裁决,面对传染性疾病事件,国家可以制定强制性的法律来保护公众的的集体利益。

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从事公共卫生事业的“业内人士”不懂,公共卫生政策和措施针对的是群体而非公民个体意愿的选择,国家可以制订强制性法律的政策来保护大多数公众的利益,哪怕有时候需要牺牲某些个体的权益,比如隔离制度。

毕竟天花对人类的威胁是如此巨大,天花疫苗对这种疾病的预防是如此成功,反天花疫苗接种运动注定成为一场闹剧,天花也因为广泛的疫苗接种而成为第一个被消灭的烈性传染病。

【白喉-百日咳-破伤风疫苗(DTP)的争论】

20世纪70年代中期,英国一份”研究报告“称,36名儿童的神经性疾病与DTP疫苗接种相关。一经媒体报道,重新引起人们对疫苗安全性的普遍关注和争论,并迅速传遍世界很多国家地区。很多政府迫于舆论压力,纷纷采取绥靖策略,导致DTP疫苗接种率的普遍下降,“天谴”几乎接踵而至:

在瑞典、日本、英国、俄罗斯、爱尔兰、意大利、前西德和澳大利亚等国家,政府的妥协导致DTP接种率下降,随之而来的是百日咳的爆发。

相反,持续强化疫苗接种的匈牙利、波兰、前东德、和美国等国家的百日咳发病率却维持在低水平。

【麻疹-腮腺炎-风疹(MMR)疫苗的争论】

又是英国,1998年,英国医生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在《柳叶刀》发表“研究报告”宣称发现自闭症和MMR疫苗之间可能存在关联。几年后,他又声称声称该疫苗在被投入使用之前没有经过安全性测试。一“谣”激起千层浪,经过媒体的渲染,再次点燃公众对疫苗安全性的疑虑和恐惧。

但是,随后的大量的、证据确凿的、真正的研究证明,MMR疫苗与自闭症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关系。《柳叶刀》与2004年承认不应该发表韦克菲尔德的“研究”,并最终与2010年撤回这篇“研究报告”。随后的调查证明,韦克菲尔德的研究存在数据造假,并涉嫌通过假科研获取不当经济利益,最终,他被吊销了执业证书。

综上,我们不难看出,反疫苗接种运动不过是某些人,包括一些医学界人士利用公众的轻信和恐惧,以造假、造谣和妖魔化方式制造的社会混乱。但是,这种闹剧不会停止,加强对公众的相关知识普及是遏制这种闹剧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们还需要接种疫苗吗?】

天花疫苗虽然引发强烈的反对,但是,持续的广泛的接种将人类最凶恶的瘟神之一——天花,赶出了地球。

百白破疫苗反对运动,导致很多侧屈绥靖政策的国家百日咳的爆发。

近年来,随着疫苗接种率的下降,麻疹在世界很多国家和地区死灰复燃。就如同百日咳、麻疹一样,那些看似已经远离人类的瘟神,其实,时刻在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稍有松懈都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美国疾控中心在回答我们为什么需要接种疫苗时是这样比喻的:

对于这些疫苗可预防性疾病的预防,就如同是在救援一条存在慢性渗漏的船。当我们开始救援的时候,船仓已经几乎灌满了水。这时,我们不得不竭尽全力向外排水,现在,这艘船内的水几乎全部被排出了,有人就开始说,“好了。船现在是干的,我们就可以扔掉水桶,好好放松一下了。”但泄漏仍未停止。不久我们就会看到有少量的水渗出,不久它可能是回升到我们开始救援时的的水平,甚至面临灭顶之灾。

情况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想再次看到”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惨状,你说,我们应不应该继续接种疫苗呢?

昨天,2014年4月24日,是今年世界免疫周的第一天,今年的主题是:“了解情况,接种疫苗”。笔者以此文向你介绍疫苗可预防疾病和疫苗的一些历史和现状,并转述权威机构的一些基本立场观点,积极接种疫苗是每一个公民的基本责任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