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78年8月9日的早晨6点,瓦伦斯皇帝和麾下的东罗马军队最后一次开拔。军队离开阿德里安堡后向北行军,行军持续了大约8个小时。在烈日炎炎的午后,瓦伦斯和身后的罗马军队终于来到了西哥特军队的车阵营地前。总数达到约3万人的西哥特军队中,几乎全部骑兵都随着其指挥官阿拉特亚斯(Alathues)、沙弗拉克斯(Saphrax)远离营地,坐镇营地的主将菲列德根(Fritigern)急忙召唤骑兵返还,同时组织步兵防御营地。
大约下午14:00至14:30时,东罗马军队开始了布阵。位于行军纵队前方的罗马骑兵,此时展开横队组成了掩护幕,他们在步兵左翼掩护着主力布阵,后者按照习惯组成前后两列,其中前列大部分是辅助军团,后列则以正规军团为主(尽管这两者的装备和素质并没有太多区别)。落在行军序列后头的另一半骑兵,正匆匆忙忙地离开道路,赶上来在原有骑兵的左侧布阵。这支军队包括了东罗马帝国直属的两支直卫军(Praesentalis)和皇帝御前的警卫骑兵(scholae)各一部,总数可能在15000至20000人之间,其中大约三分之一是骑兵。现在的局势如下:战场的右翼是东罗马以前后两线部署的步兵,他们的右侧有少数骑兵支持。而大部分骑兵则在步兵左面展开,依到达先后分为了左右两部。
为了争取骑兵返还的时间,菲列德根提出合谈的要求,于是信使在两军间往来,双方要求派出人质并为人质的具体人选扯皮,结果就在瓦伦斯处理合谈时,战斗突然拉开了帷幕。左侧骑兵右翼中的一群骑弓手突然涌出了战线,并在车阵前方开始射击,这些部队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来自警卫骑兵下属的禁卫具装骑射手队(Scutarii Sagittarii)。
按道理来说,这些骑射手应当如往常一样,以一击脱离的战术骚扰敌军,并充当大军的耳目,但不知为何,警卫骑射手队和同僚们陷入了肉搏战。格鲁森尼人(Greuthungi)和阿兰人的骑射手遭到了东罗马骑射手的攻击,或许作为一支精锐单位,警卫骑射手队认为自己具装化的装备,足以在近战中取得优势。但随着战斗进行,越来越多附近的西哥特部队卷入了战斗,罗马骑射手们发现局势失控了。
就当东罗马骑射手们狼狈不堪地脱离重组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阿拉特亚斯和沙弗拉克斯的骑兵主力,在一部分阿兰骑射手的伴随下到达了战场,他们猛烈地冲锋,一路追杀慌乱的东罗马骑兵。后退的骑兵们一头撞进了本方的战线,西哥特人顺势追来,将东罗马的骑兵右翼击败,并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追杀。
败退的东罗马骑兵试图获取自己主力的支持,匆忙间列阵的左翼骑兵随之发动反击,他们一度遏止了西哥特骑兵的进攻,并反而将后者赶回了车阵处。但是仅仅这样并不够,相当多的罗马骑兵和败退的禁卫骑射手队一起,彻底溃散而逃出了战场。仍在反冲击的罗马骑兵,以及步兵战线上靠左端的单位一起,冲向了车阵,却被菲列德根的步兵主力迎击。
结果,轮到罗马左翼的步骑混合部队寡不敌众了,他们被西哥特的步兵和骑兵击败,然后陷入了全面的混乱和溃散。仅剩的还有战斗意志的东罗马骑兵,绝望地试图维持战线,但阿兰人和西哥特人的骑兵还是一举冲破了阻碍,来到了罗马步兵战线(余下的中央和右翼)暴露的左侧缺口。
▲公元3世纪中后期的军团士兵(帝国末期的军团士兵,其装备和战法与其蛮族对手越来越相似,军团本身已成为蛮族组成的军队)
现在,余下的东罗马步兵退无可退了,体力枯竭、忍饥挨饿的他们正在陷入正面的步兵交战里。蛮族化成分严重的东罗马军队,和敌人一样在冲锋前发出战吼(war cry),然后以如雨的标枪为前奏,冲向西哥特步兵。激烈的战斗中,东罗马士兵逐渐被数量上占优的敌人所压倒,他们的长矛大多在战斗中折断,继而挥舞着长剑死战。而在他们的周围,敌军骑兵的侧后攻势如一阵阴云一般席卷而来,这使得士兵陷入了困惑,随后是战意的丧失。
在大部分步兵单位陷入崩溃的同时,步兵战线上仍有少数单位坚持作战,第一直卫军下属的两个宫廷禁卫军团,“禁卫长枪兵团”(Lanciarii Palatini)和“禁卫钉锤兵团”(Matiarii Palatini)的千余残兵在继续战斗。瓦伦斯逃亡这里避难的同时,试图召唤战线后的预备队来援,却没有得到回应。这两个军团遭到包围,并且战斗到了最后一人。瓦伦斯皇帝身中一箭,在残余士兵的拼死护卫下逃到了附近的一座屋子,西哥特士兵围困了那里,并将所有人烧死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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