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274年春季,皮洛士涉足马其顿,并迅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至少2000名马其顿士兵倒戈到他的麾下。最终,安提柯二世带领主力前来阻止他,双方在一条狭窄的隘路上相遇,战斗地点很可能在奥斯河(Aous)附近。安提柯二世并未从他的祖父和父亲身上继承过人的军事天赋, 在会战中他的部队被皮洛士分割击败,马其顿方阵仓皇逃跑,而充当后卫的凯尔特雇佣兵和战象全军覆没,皮洛士俘虏了其中的相当一部分。
战斗结束后,马其顿人再度因伤亡畏于继续战斗。皮洛士见此,在军营外大声呼喊熟识的马其顿军官,安提柯的马其顿士兵纷纷倒戈,而安提柯二世重现了父亲的遭遇,趁夜悄悄逃亡。皮洛士凭此轻松夺取了马其顿和色萨利地区,安提柯屈身于一些沿海城市,手中再次仅剩下一些雇佣兵。
重占马其顿的皮洛士,让一支凯尔特雇佣兵驻守马其顿古都埃迦伊(Aegae),结果酗酒和贪图财货的蛮族,直接掘开了马其顿的历代皇陵,这一举动几乎让马其顿人暴怒,也让皮洛士才刚获得的人心无影无踪。而由于安提柯二世从父辈手中继承的强势海军,皮洛士始终无法消除他在沿海的存在,他在马其顿的统治同样无法稳固。
还没彻底消灭安提柯的皮洛士,此时又开始寻觅新的扩张机会,这时,斯巴达人克里奥尼穆斯(Cleonymus)前来拜访,送上一个天赐良机。克里奥尼穆斯原有斯巴达的王族血脉,然而他过于专断而失去了王位继承权。于是,被流放海外的克里奥尼穆斯试图叫来外援,帮助自己复位,而皮洛士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个请求,借机进入斯巴达,他无法拒绝这个建立傀儡政府的机会和诱惑。
于是,带领着25000名步兵,2000骑兵和24头战象,皮洛士入侵了伯罗奔尼撒半岛。在行军南下的路上,皮洛士遇见了来自亚该亚、美塞尼和雅典的各路使者,这些地区都有安提柯设置的驻军,他们请求皮洛士帮助希腊城市颠覆安提柯的控制,这使得安提柯在希腊的利益遭到威胁。
恰逢此时,斯巴达国王阿瑞乌斯(Areus)正率军出征克里特岛,国内可谓毫无防备,于是,当皮洛士穿越科林斯地峡进入伯罗奔尼撒时,斯巴达使者前来了解皮洛士南下的原因。皮洛士煞有介事的告诉使者,自己旨在推翻安提柯对各希腊城市的控制,并表达了对斯巴达的敬意,甚至表示自己希望能获得斯巴达式的军事训练。结果,斯巴达使者轻信了这一说法。
而当皮洛士一进入拉柯尼亚的领土时,他立即开始蹂躏乡间,此时斯巴达人才对皮洛士的不宣而战如梦初醒。斯巴达自古以来的传统,是以公民的勇武好战作为防卫,因而不设城墙。兵临城下的皮洛士,也因此而轻视斯巴达,并没有在到达的第一天当晚进攻,而是准备在第二天白昼再行攻城。不料,这个晚上却改变了此后的历史进程。
当皮洛士次日醒来时,却发现城市在一夜之间重重设防,原来在前一日夜间,斯巴达的全体女性和老人全力赶工,挖掘出了一条壕沟工事。而斯巴达留守国内的亲壮年,则趁机休息了一整晚,以应付次日的杀戮。斯巴达的女性完成这些工作后,纷纷以沿用了无数代人的言语激励子弟,“带着盾牌凯旋,或是躺在盾牌上马革裹尸”,曾是克里奥尼穆斯妻子、后来与他决裂的契洛尼斯(Chilonis)更是将绳索套在颈上,随时准备自杀。尽管斯巴达的国运早已不复往日,但斯巴达人仍旧保留了几分全盛时的风骨,令人感叹。
攻城开始后,皮洛士亲自领导了第一轮步兵突击,结果人数劣势的斯巴达公民兵被逐退,但依靠临时工事,他们设法挡住了皮洛士的前进。皮洛士的儿子托勒密带领一支凯尔特人和凯奥尼亚卫队迂回冲击,破坏路障。契洛尼斯的心上人,斯巴达王子阿克罗塔都斯(Acrotatus)则组织了300人,从战场侧翼发动反击。托勒密的部下们被斯巴达人猛烈的突袭赶进壕沟,托勒密使劲浑身解数才得以脱身。经此,皮洛士第一天的攻击以惨烈的伤亡宣告失败。第二日的进攻开始后,皮洛士的马其顿士兵设法填补了壕沟,随后皮洛士亲率骑兵直冲城中,他的坐骑却身中流矢导致军心大乱。斯巴达人乘势又一次将皮洛士赶回营地。就在斯巴达人苦苦支撑时,安提柯二世部署在科林斯要塞的驻军,在福基斯人阿米尼亚斯(Aminisa)的指挥下雪中送炭,他们抵达后不久,阿瑞乌斯本人也带领2000人从克里特返回,皮洛士的突袭随着两支援军的到达破产。
放弃攻城的皮洛士,原打算就近过冬以图久计,但上天仿佛注定要让他困于连续的战事中。斯巴达以北的城市阿尔戈斯(Argos)发生了与斯巴达类似的政治变局,城中的亲安提柯派掌权,另一派便前来邀请皮洛士介入政局,皮洛士立即引军北上,投入自己的最后一次军事冒险中。在皮洛士离开斯巴达的过程中,斯巴达军队对他的后卫发动了凶猛的突击,充当后卫的凯尔特佣兵和莫洛索伊方阵团均伤亡惨重,托勒密带领皮洛士的卫队前去援救,却在混战中被斯巴达的骑兵杀死。闻讯赶来的皮洛士怒不可遏,手持骑枪手刃了斯巴达骑兵的指挥官伊瓦库斯(Evalcus),才得以暂时逐退斯巴达人的追击。
▲皮洛士
然而还未来得及到达阿尔戈斯,坏消息接踵而至,安提柯二世带领全军,已在阿尔戈斯城外的高地上以逸待劳。皮洛士不敢直接冲击高地上的敌军,便亲自向安提柯挑战,两人间的对话倒是颇能展现二人的性格,皮洛士表示要以单打独斗分出胜负;而安提柯则回答后者:统军作战要务在身,国王不可轻出决斗。若是皮洛士执意找死,那自然有许多别的死法可供挑选。岂料安提柯的回答却一语成谶。
作为战场的阿尔戈斯,此刻居中调解,两人暂时接受了合谈的提议,皮洛士却私下另有考虑。当晚,亲皮洛士的阿尔戈斯市民为他打开城门,伊庇鲁斯大军鱼贯而入,起初突袭进行的很顺利,但当皮洛士的战象入城时,需要拆卸大象背上的箭塔才能通过。黑暗中的这番嘈杂,使得阿尔戈斯市民纷纷从梦中惊醒,公民兵们连忙取出武器,冲进位于城市要道的工事“阿斯匹斯”(以重装步兵圆盾命名的一座堡垒)把守。
▲安提柯二世铸币
闻讯而来的,除了安提柯在城外的军队,更有尾随而至的斯巴达人,阿瑞乌斯国王率领卫队和克里特雇佣兵与安提柯会师,两人猛攻皮洛士留在城外的凯尔特佣兵,一时间皮洛士腹背受敌,混乱不堪。战况的不利让皮洛士试图撤军,他让另一个儿子赫勒努斯在城墙上开出大洞,赫勒努斯却误会了命令,从主干道上增援皮洛士。进出的人流汇集一处,让军队更无秩序可言。此时,一头叫做奈康(Nicon)的战象,其驭手意外落下大象,急于救主的战象在惊慌中彻底发狂,无差别的攻击所有士兵。
皮洛士眼看着混乱的一幕,寄希望于用自己的勇武改变局势,冲至阵前鏖战。此时,一支标枪射中了他的胸甲却未能击穿,皮洛士转而前去砍杀那位不知名的标枪手。怎料那位士兵的老母,正在屋顶上观看搏斗,眼见儿子正处险境,她用砖瓦砸向皮洛士,恰好将皮洛士砸晕在地。此前皮洛士为安全起见,去除了一切王室标记,结果没人认出他的身份,直至一位安提柯麾下的老兵佐庇鲁斯(Zopyrus)认出皮洛士,准备砍下他的头颅。正在他要下手之际,皮洛士从眩晕中苏醒,佐庇鲁斯因而砍歪了第一刀,又补上数击才砍落皮洛士的人头,就这样,叱咤风云的皮洛士因一位老妇投出的砖瓦,横死异乡,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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