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猩猩，一个拿棍子的科学家和一个穿 “金刚”服的研究者，这听起来像个恶俗笑话的开头，但其实这是最近一项实验的基本组成。该实验首次发现猩猩科动物——倭黑猩猩，黑猩猩，红毛猩猩具有理解他人错误信念的能力，也就是拥有“心理理论”能力。这种理解他人心理状态和不同观点的能力，一度被认为是人类所独有的。
来源：日本京都大学熊本避难所
在这项本周四发表于《科学》（Science）杂志的研究中，一组科学家团队记录了三种猩猩在观看视频时的眼动信息，视频中，一个人正在找一个被藏起来的物品，但他不知道该物品已被转移，结果发现大猩猩会更频繁地看向那个人以为物品所在的位置（猩猩知道那是错误信念），尽管物品已经不在那儿了。这些发现表明猩猩也许能够凭直觉感知人类的想法。
心理理论能力对人类社会的运行极为重要，但它究竟是不是人类独有的特质，科学家们也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有证据表明，猩猩能够根据现实理解他人的心理状态，但在错误信念（他人根据不正确信念采取行动）测试中常常失败。京都大学熊本研究所的Fumihiro Kano和他的合作研究者将这一能力称为心理理论能力的“试金石”。以往对猩猩的传统错误信念测试包含很多复杂的任务，如移动倒扣的杯子来找到被藏起来的食物。所以Kano和合作研究者——马克斯·普朗克进化人类学研究所的ChristopherKrupenye使用了一种原本为人类婴儿设计的更简单的错误信念测试，被称为“期待观看任务”，即通过眼动和视线追踪法来观察猩猩期望人会在哪里寻找物品。
在研究中，倭黑猩猩，黑猩猩，红毛猩猩依次被“邀请”到一个房间里坐着，一边喝果汁，一边通过视频显示器观看一系列场景。随着场景变化，显示器下方的红外摄像头记录了动物在屏幕上注视的位置。为了引起猩猩们的注意，研究者将实验视频设定为一部由猩猩“金刚”（由穿着猩猩服装的研究者扮演）主演的剧情紧张刺激的电视剧。
像人类一样，猩猩也“对社会信息很感兴趣——当它们种群内部发生矛盾时，所有猩猩都会立即停下手中的事情而上前围观”，Krupenye说，“这是猩猩版的《泽西海岸》，我们想让猩猩投入其中，关注剧情走向”。
在其中一幕场景里，“金刚”想要攻击一个研究者，藏在两堆干草垛中的一堆里，又在研究者的注视下跑到另一个草垛。然后研究者离开了一会，再拿着一根棍子回来找“金刚”，但“金刚”已经离开了”。在另一幕，“金刚”在研究者离开之后先是跑到另一堆草垛里，然后再离开场景。研究者们还设置了另外一组略有不同的实验场景，即“金刚”没有把自己藏起来，而是把偷来的石头藏进两个箱子中的一个，再把它拿走。三种猩猩都通过了测试。虽然知道“金刚”或者石头已经不在原地，但看到研究者回来寻找时，它们还是都会看向研究者离开前看见物品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他认为物品还被藏在的地方。这些结果令人惊讶，因为它们颠覆了以往大部分认为大猩猩不能理解不真实信念的研究。“人们认为对错误信念的理解是人类独有的”，Krupenye说，“而这一结果表明猩猩确实至少对错误信念具有基本的、内隐的理解，这被看作是具备心理理论能力的标志”。
他们的研究发现收获了赞誉，也引发了争论。一篇与该研究相关的论文也在今天发表在《科学》期刊上，埃默里大学研究社会智能的灵长类动物学家Frans de Waal虽未参与该研究，但他在文中写道该研究设计“是真正的突破，因为它不仅摆脱了儿童心理理论测试中过于依赖语言能力（需要理解对场景的叙述和问题）的限制，而且凸显了猩猩与人类在心理上的一致性”。
维也纳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及认知科学家Tecumseh Fitch也未参与该研究，但他也认为该研究为长期以来认为“心理理论能力为人类特有”的观点“画上了句号”。
然而，其他一些学者对研究阐释持怀疑态度。萨斯卡彻温大学的Carla Krachun和布鲁克林大学的Robert Lurz均研究灵长类动物心理理论，对于研究者们用眼动追踪法间接测量了猩猩的心理过程感到兴奋。他们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这一方法“展示了研究猩猩心理理论能力的各种可能性”。但Krachun和Lurz认为这项研究并没有对错误信念理解作出决定性的论证。“问题在于，被试猩猩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行为准则（即：个体会在他们最后一次看到物品的地方搜寻物品）通过测试，而不需要理解他人的错误信念”，他们解释道。
Kato和 Krupenye承认，阐释他们的发现有相当的难度，但他们仍将其视为理解猩猩认知过程的重要一步。“我认为还有其他形式的错误信念需要测试，以确认猩猩的确依赖于这种更为复杂的能力”，Krupenye 说。“但该研究的意义在于，我们发现猩猩对他人心理的理解比我们之前认为的更为复杂，这意味着它们可以预测他人的行为，甚至是在视频中的演员被误导的情景下，而这也正是人类一直在做的事情”。
原文来自 科学美国人
翻译：史博皓 审稿：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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