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光武帝刘秀被毛主席誉为“历史上最会用人、最会打仗、最有学问的皇帝”,他会用人主要体现在派遣“云台二十八将”等武将平定天下。不过仔细看《后汉书》会发现,刘秀也有一次非常严重的用人错误,几乎影响到了东汉大一统,这次失误就是他错用朱浮担任幽州牧。
朱浮从起义到河北一直跟随刘秀,他起初是刘秀帐下主簿,后来因为战功被提拔为偏将军。刘秀平定北方后,他被任命为幽州州牧。
刘秀之所以让朱浮担任这么重要的官职,首先是觉得朱浮跟随自己时间长,值得信赖;其次是为了牵制手下“河北系”的将领。不过刘秀这次真看走了眼,他忽视了朱浮的刚愎自用、心胸狭窄,后来恰恰就是这个朱浮统治的辖区发生了大规模叛乱,而且叛乱时间长达两年。
公元二十六年,朱浮担任州牧后,征召当地一些有名望的人担任下属,为了向他们的家人也提供给养,他就命各地开仓放粮。辖区内的渔阳太守彭宠认为天下还没有平定,军队粮食都不宽裕,因此不同意朱浮的举措。
朱浮认为彭宠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依仗着刘秀对自己的宠信,写信诋毁责问彭宠。彭宠也为刘秀立过功劳,本来对空降的朱浮就不满,收到书信就更不配合了。后来朱浮一看自己拿彭宠没办法,就不断给光武帝刘秀上奏折,说彭宠人品不行,现在又囤积粮草,不知道有什么不良居心。
朱浮那样说一次刘秀不信,可是说的次数多了,刘秀心理也有点疑惑了。为清楚怎么回事,刘秀就征召彭宠到洛阳来说明情况。彭宠知道是朱浮在诬陷自己,就请求和朱浮一起到洛阳对质。光武帝没有答应彭宠的要求,他倒不是偏袒朱浮,而是担心这两人同时离开幽州会使局势动荡不安。
话说回来,这个彭宠本来对刘秀也有些不满。因为刘秀前期在河北攻打王郎的时候,缺兵少粮。彭宠不仅支援给刘秀三千精兵,还把手下四员最得力的战将吴汉、盖延、王梁、严宣全派给刘秀使唤,另外在后方为刘秀一直转运粮草,因此彭宠确实有很大的功劳。
当时刘秀也加封彭宠为大将军,并赐他“建忠侯”,彭宠当时比较满意。不过刘秀称帝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吴汉被封为大司马,王梁被封为大司空。彭宠一看老部下都比自己的职位高,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他认为自己应该被追加恩赐。刘秀也觉察到了一点,还专门向朱浮了解彭宠心理,朱浮解释这是因为彭宠认为自己被冷落。
这时候朱浮说的确实是事实,按理说朱浮应该趁热打铁劝刘秀抚慰彭宠。谁知道朱浮紧接着却是暗示刘秀杀掉彭宠。天下未定先杀功臣,刘秀当然不会那样做,但是他忙着打天下呢,一时也没多考虑彭宠的事。这次彭宠一看只有自己被召见,心里就起了疑心,怕自己有去无回就不应召。彭宠的很多手下对朱浮也不满,最后彭宠决定发兵攻打朱浮,但是还没有公开叫嚣反对刘秀。
其实在这个时候,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如果此时朱浮放下架子和彭宠推心置腹,坐下来讲和,朱浮服个软,彭宠也不会不考虑自己的行动后果;如果朱浮请求刘秀多赏赐一些贵重物品给彭宠,彭宠说不定还被感动得涕泪交零呢。
谁知道在这关键时刻,朱浮写给彭宠的信却是讥讽彭宠:伯通(彭宠的字)自伐,以为功高天下。往时辽东有豕,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还。若以子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豕也。……
这段话大意是说:过去辽东有一头猪,生了一只白脑袋的小猪。主人感觉很奇特,就想献给朝廷。走到河东的时候,发现那里的猪都是白色的,于是就惭愧的回辽东去了。如果你的功劳拿到朝廷里讨论,就好像是辽东的那头猪……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不用想,彭宠收到这封信更加愤怒,他不仅更加猛烈地进攻朱浮,而且开始联合匈奴。彭宠的队伍战斗力强悍,朱浮连战连败。
一看支撑不住了,朱浮赶紧向刘秀求援。刘秀当时忙得也没顾着调查真相,只是派大将刘隆前去支援。不久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涿郡太守张丰也起兵反叛朱浮,并且和彭宠联盟。
朱浮这个时候更害怕了,担心刘秀会责罚自己的罪过,于是继续上书推卸责任,向刘秀说彭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而且现在叛乱危害很大,陛下还是早日派援军吧。刘秀正忙着讨伐赤眉军呢,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支援朱浮。就在彭宠即将攻破城池的时候,上谷太守耿况派兵把朱浮救了出来。之后整个幽州除了上谷之外全被彭宠占领。
一直到公元二十八年,彭宠、张丰等人的叛乱才被刘秀派去的大军平定。
事后,以尚书令候霸为代表的很多大臣都上书刘秀,指出彭宠之乱罪在朱浮,请求治罪朱浮。谁知刘秀却没有治朱浮的罪,只是让他改当执金吾。这是为什么?
第一个可能是刘秀不愿意承认自己用人失误,因为朱浮毕竟是刘秀派去当幽州牧的,处罚朱浮也从侧面说明了自己的错误。
第二种可能是刘秀知道自己也有责任,没有及时安抚彭宠,不能全让朱浮背了黑锅,反正彭宠死了,责任都是彭宠的。
不管哪一种原因,朱浮都是毫发未损。但是朱浮终究还是小人,朱浮后来还依仗着刘秀的宠信,在洛阳四处炫耀、作威作福。有人到宫里上告实情,刘秀这次真发怒了,直接把朱浮贬为庶民,再也没有起用。
东汉开国功臣中,寇恂、陈俊、王霸、耿纯等很多将领都担任过地方行政长官。他们的辖区内百姓都是安居乐业,没有发生过大规模叛乱,只有朱浮是仅有的一个例外。错用朱浮确实是刘秀一生中少有的用人失误。
历史大学堂官方团队作品 文:张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