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很多著述及术语都跟动物有关。
首先十二生肖一个不落:老鼠偷油、胀牯牛(胀死牛)、猛虎驱羊、虎口、苍鹰搏兔(黄莺扑蝶)、五龙御天、屠龙、两头蛇、八王走马、马脸、扭羊头、猴子翻山、猴脸、金鸡独立、天狗顶鼻、大(小、老)猪嘴等。
这些术语或经典死活题的命名充满生活趣味和哲理。前者如老鼠偷油、胀牯牛、扭羊头、猴子翻山、天狗顶鼻等。后者有虎口、猪嘴等。
前者的趣味都在字面,见之则不由心中一乐。后者则需细细体味。虎口,意为危险之地,三颗棋子张着个嘴巴,入子便有生命之虞。然而有的时候为了开劫,很多棋手偏向虎山行,意在虎口拔牙,当然这需一定棋力作为保证。这体现的是一种辩证哲学——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化险为夷的必经之地。猪嘴则有大猪嘴、小猪嘴和老猪嘴之别,有一定棋力的棋友都知道,老猪嘴是活棋,小猪嘴需依靠劫活,大猪嘴则是死棋。可见本身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老点、小点,肥了、大了反而没有好结果。
除去十二生肖,围棋里还有很多动物:术语里的仙鹤伸腿、穿象眼、龟不出头,《玄玄棋经》及其他著述的死活题里,则有烹鹅势、双雕势、仙鼠势、丹顶鹤势,还有海底捉鳖、金鱼换酒、野猿渡河、喜鹊啭枝、平沙落雁、五龙出水(钓金龟)、黄鼠狼打洞等等。或趣味洋溢,或诗意盎然。
其实不止围棋,中国文化里处处是动物的影子。《山海经》《淮南子》里就有许多我们连名字都认不全的动物,归其类则有六神、四灵、祥兽、凶兽、异兽,还有龙九子及青牛、火鼠、商羊等其它神兽。
也许每个民族的文化都跟动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文化尤其如此。儒释道三家虽思想各异,对动物却怀着同样的敬畏。儒家的“天地位、万物育”是其天人思想的要旨,而“远庖厨”在这个题目上则更直接明了。道家的“法自然”、“物无贵贱”和“不得鞭打六畜”等和儒家思想异曲同工。佛家更是将“戒杀”列为“五戒十善”之首。
宇宙万物,存亡有道。在动物身上我们看见乐趣、寻找寄托、发现自我,同时感悟生命的丰饶,敬畏人事的代谢。
如此观,棋,非小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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