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曾演唱《董小姐》的著名民谣歌手宋冬野因吸食大麻而被警方抓获。消息一出,自然少不了关于“监狱风云再次上演”的调侃,以及对才华横溢的宋冬野的惋惜,但令不少人疑惑的是,近些年来,因吸食大麻被抓获的公众人物屡见不鲜,那么吸引他们铤而走险的,难道只是大麻的“艺术气质”?
事实上,作为流行范围甚广的毒品之一,大麻对人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精神层面,这其中又以致幻作用最为闻名。而尽管有极少数国家和地区已经把大麻“有条件合法化”,却依然无法改变其对吸食者和周边环境具有巨大危害的事实。
大麻的真面目
在如今,估计很多人对大麻这种植物并不陌生,因为它并不仅仅是瘾君子们的“挚爱”,也是重要的工业作物。不过,工业上种植的大麻,往往为精神活性物质含量非常低的品种,和我们今天所讨论的大麻有着很大区别。而大麻作为一种药物,同样有着悠久的历史,直到今天,医学界也在利用大麻(当然,医学上所用的一般为人工合成的大麻中的活性物质)治疗各种疾病。
大麻既然是一种具有生物活性(即在生物体内能够起到一定的生理效应)的植物,其中自然会含有千奇百怪的物质。虽然直到今天我们也难以完全查明大麻之中所含的所有物质的作用,但大麻能够在人体内发挥各种生理效应,主要还是靠其中的大麻素类化合物(cannabinoids)来实现的。正如罂粟之中所含的阿片类生物碱一样,大麻素类化合物在人体内也有相对应的“信号站”——大麻素受体,它们可以如“密码”一般,通过与这些“信号站”结合后传递信息,从而控制各种生理活动。而鲜有人知的是,即使你从未接触过大麻,你身体内的大麻素受体也会在将“密码”换成了体内自行合成的一些复杂物质之后如期运转(即“内源性大麻素系统”),调节包括神经活动、循环运转乃至于能量代谢(没错,内源性大麻素系统和肥胖有很大的关系!)在内的诸多事项,也就是说,大麻素受体和内源性大麻素系统是维持人体活动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至于大麻之中的大麻素类化合物,由于其种类过多,一一介绍并不可能。但在大麻之中,两种最为特殊的化合物,可谓是包揽了大麻的绝大多数生理效应,它们即是Δ-9-四氢大麻酚(THC,简称“四氢大麻酚”)和大麻二酚(CBD)。THC作为大麻素类化合物之中最出名的一种,可以产生包括镇痛、止吐、促进食欲、产生幻觉在内的生理效应,可以说是一种让人“既爱又恨”的化合物;CBD在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因其不具有精神活性(如THC的致幻效应)而被人所忽视,但最近的研究表明,CBD对治疗癫痫等严重疾病有着良好疗效,却不会让人成瘾或产生幻觉,所以关于CBD的药用工作如今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展。
为什么他们会吸食大麻?
在欧美国家,吸食大麻俨然成为了一种流行于年轻人之中的“社会文化”,因此在欧美国家开展的诸多针对青少年毒品使用的调研之中,大麻的使用率都非常可怕。更加令人担心的是,年轻人似乎对大麻的危害不以为然,仅仅认为它会起到“消遣作用”,而不会对身体造成长期影响。这样的认知之所以会广泛存在于大麻的使用人群之中,和大麻本身的性质自然有着很大联系。
人在通过各种途径摄入大麻之后,其中的大麻素类化合物便会和大麻素受体相结合,以发挥其作用。而对于滥用大麻的人而言,他们所体会到的则往往是大麻的精神活性,例如致幻作用和欣快感。因此,吸食大麻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内沉浸于幻觉之中无法自拔,经历千奇百怪的幻觉,并体验到足以让人流连的欣快感(也就是俗称的“High”)。
当然,这样的感觉可并不是年轻人体验大麻的唯一理由。大麻相较于其他毒品,有着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大麻带来的生理依赖性(即吸食者在停止摄入物质后的一段时间内,身体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不适)和心理依赖性(即吸食者在摄入物质之后,所产生的“想再次摄入物质”的感觉)都并不是很高,尤其是在每个月仅吸食一两次的“娱乐性使用”之中,大麻成瘾并不常见。所以,大麻会经常给年轻人一种“安全”、“不会成瘾”的假象,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
除此之外,社会文化的发展也间接地为大麻使用“推波助澜”。例如在20世纪60-70年代的美国,各种小众文化在年轻人之间的流行,催生了多种毒品(包括大麻、麦角酰二乙胺(LSD)和麦司卡林,它们均为致幻剂)的传播,这一方面是因为小众文化会在音乐、文字之中不经意间地渗透入毒品的使用,并极力将使用毒品正常化、淡化毒品的危害,另一方面,也自然和那一时代的年轻人迷茫、叛逆、对未来失去希望的精神特质密切相关。
大麻,隐藏的“恶魔”?
说到这里,相信可能有人会问,既然大麻并不具有如传统毒品一般的高依赖性,加之目前的部分资料表明大麻的偶尔使用可能并不会对身体机能造成明显损害,那么为什么各国如今还要严厉打击大麻?实际上,这样的问题未免显得有些想当然——大麻的危害从来就不仅仅在其依赖性之上,而是取决于吸食大麻之后产生的诸多负面效应、社会危害性,以及大麻贸易带来的潜在问题等。
正如前面所述,大麻的生理依赖性和心理依赖性均并没有太强烈,然而吸食大麻所带来的欣快感和幻觉,却会在其作用时间内给吸食者及其周边环境带来巨大危害,这也是致幻类毒品的共同特点。由于幻觉会或多或少地对人的判断能力、认知能力等造成一定影响,因此受幻觉影响的人,可能会因一些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去做的危险行为(例如从高处跃下)而受伤或丧命,或是在危险面前(如火灾、洪水、地震)对当前形势判断失误而丧失逃生机会。除此之外,幻觉有时还会令人感到并非真实存在的危险感和负面情绪,从而诱发各种伤人、自伤乃至于自杀事件。
而往往被人忽视的一点是,大麻的依赖性并不太强烈,这绝不说明大麻没有依赖性;大麻的偶尔使用不会对身体机能造成明显损害,也更不可能说明吸食大麻对身体无害。无论是在欧美还是在中国,吸食大麻成瘾的案例绝不少见,在吸食大麻后转而吸食更具危害的毒品(如冰毒、海洛因)的情况也比比皆是,这正是大麻的一个“隐形”危害所在。另外,吸食大麻对人体神经系统(尤其是认知能力)所造成的长期、不可逆影响,目前已经得到了很多研究的证实,这些改变在那些“娱乐性使用者”之中也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