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 / 二狗子
撰文 / 二狗子、野草
专业支持 / 眸眸
编辑 / KY主创们
四字明星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没错,我说的正是出生三月未满便喜提上海迪士尼销冠的顶流“爱豆”——玲娜贝儿。
凭借迷人的外形和人狐格魅力,这只来自迪士尼的漂亮小狐狸在各平台榜单刷爆存在感,成功虏获无数少女和猛男心。
大家就算钱包空空,也要对这位四字女星吼出那两个字——
可!爱!!
△cr.鬼鬼迪士尼气氛组
只不过这回,顶流女星似乎塌了房。
在热搜词条的视频里,一位迪士尼游客希望玲娜贝儿祝自己生日快乐。玲娜贝儿做出拍手动作后,拒绝了游客的“摇尾巴”要求,随后数次指向出口位置。甚至作势将自己抛出的飞吻扔在地上踩。
一夜间,#玲娜贝儿下头#的词条飙升至热搜榜第一位。
不久前夸赞玲娜贝儿“可爱”“上头”的路人们纷纷变脸,指责她态度傲慢、行为敷衍;还有一些人则认为,当下演职人员的行为不该波及整个“玲娜贝儿”形象。
眼看两边嘴炮打得如火如荼,作为5G冲浪选手的本迪士尼粉不由得冒出了小问号:
从上头到下头,为什么同一套皮相的玲娜贝儿,能给我们如此大的观感差距?
当我们说玲娜贝儿“可爱”时,戳中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没故事、没作品”的她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
为什么说可爱是一种被忽视的力量?如何才能拥有这种特别的能力?
今天就借“下头”事件的契机,和大家聊聊玲娜贝儿。川沙妲己的高人气秘密,今天就跟着我们一起揭秘吧~(美有姬老师.mp3)
不少人在热搜高位上撞见这只来自迪士尼乐园的小狐狸时,内心都是懵圈的。
唐老鸭、米奇大家都认识。玲娜贝儿,那是谁?
事实上,玲娜贝儿本身就是迪士尼特殊的存在——没有动画背书,周边商品只在乐园售卖。她出自迪士尼乐园的一套原创IP:“达菲和他的朋友们(Duffy and friends)”。
△“达菲和朋友们”的种族分别是兔、猫、熊、狐、狗、龟,本就是容易让人们产生哺育本能的动物族类。
如同演艺圈爱豆靠着外形和舞台收获人气,在迪士尼的营销加成下,达菲和朋友们凭借讨人喜欢的可爱外貌与性格设定,逐渐收获愿为这一系列形象买单的粉丝群体。
可……同样都是可爱的毛绒绒小动物,为什么迪士尼偏偏选中玲娜贝儿作为破圈层“女明星”来运营呢?
这当然与她经过精心设计的可爱外形脱不了关系。尽管达菲和朋友们都有着温和的马卡龙毛色,但其中玲娜贝儿的粉色,则更能精准激起游客们的喜爱。
人类对于粉色系的偏爱,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在剑桥大学Vasanti Jadva等人的研究中,所有年龄组的婴童均对红、粉色的玩具展现出了偏好,无论性别。
△比起代表色同为粉色的雪莉玫,玲娜贝儿粉的饱和度更高,色彩更为亮眼。
不仅如此,玲娜贝儿的五官设计,也精准狙击了大部分人的审美取向。
研究表明,人们会更喜欢具有大眼睛、短鼻梁、圆脸特征的面孔(Perrett et al., 1998),因为这样的脸会让人想起与自身更为接近的事物——婴儿(Cunningham et al., 1986)。这会让我们的大脑释放出感觉良好的多巴胺,让我们想要照顾ta们。
此外,研究还发现,面孔的对称程度和健康程度有着显著的正相关。也就是说,一张脸越对称,越能让人产生基因优异的感觉。
而玲娜贝儿恰恰集大又圆的眼睛(没有diss达菲、雪莉玫眼睛不可爱的意思)、小巧粉嫩的鼻头(没有说可琦安、奥乐米拉鼻子不精致的意思)、匀称的脸型(没有觉得杰拉多尼、星黛露脸型不对称的意思)于一体,这使得她拥有一张“教科书”般标准的可爱容颜。
△如果对玲娜贝儿的五官做一些微调,可能就有不少人接受无能了。
不过,达菲七宝各有各的特色。如果仅仅是凭借“标准可爱”的外形,玲娜贝儿似乎还不足以成为大部分路人网友们心中的one pick。
真正让玲娜贝儿火出圈的,还得数她跳脱出“可爱”刻板印象的性格特质。某种意义上,这只狐狸重新诠释了“可爱”的定义。
《逃避可耻但有用》里说“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那么,当我们说一个人性格很“可爱”时,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首先ta至少是讨喜的,其次ta会是亲近人的,如果再夹带一些天真,暴露一些脆弱,那就再可爱不过了。
与之相对的是,我们很少会称赞强壮、个性强的人“可爱”(没有说ta们不可爱的意思)。
△环球影城以怼人出名的威震天,游客对他的形容词更多是“搞笑”“话痨”。
达菲和他的朋友们,无疑符合我们对“可爱”的传统定义:营业时的ta们是和善可亲的,是天真讨喜的,是有求必应的。
尽管这些小伙伴们的设定都很自主独立——达菲爱旅行,雪莉玫心灵手巧,杰拉多尼热衷绘画,星黛露梦想成为舞蹈家,可琦安是一位小厨娘,奥乐米拉擅长弹奏尤克里里。但我们鲜少能看到这些角色在互动里做出尤其突出个性的反应。
照这个思路深究下来,似乎我们对“可爱”的用法,又带有一些其他含义。
有心理学家认为,当我们认为一个对象可爱时,与其说我们认为ta具有某种品质,不如说我们认为ta缺乏某种品质(Granot et al., 2014)。
就像天真其实也是无知,亲人其实是缺乏主见,脆弱其实是无能。换句话说,ta们的“可爱”,其实是基于ta们的不完整(Bryce, 2006)。
而玲娜贝儿的性格,在达菲家族中称得上是独树一帜。
与标准可爱的外形截然相反,作为一名探险家,玲娜贝儿的行为举止非但不符合粉色给人的“小公主感”,甚至还有点“虎”。
游客开玩笑叫她“川沙妲己”“流量明星”,她坚决地掰出小手指,一字一顿教ta念“玲娜贝儿”。
有游客凶巴巴地“命令”她营业,她非但不配合,还反手就是一个拔刀。
换上新衣服没几天,竟开始大大咧咧撩裙子。
如此的演绎效果,是迪士尼有意为之。不算天真,更谈不上柔弱,喜怒形于色的她对比其他伙伴甚至有些叛逆。
这样的她同样保有迪士尼角色一贯柔软的内核。在妈妈责怪反应有些慢的孩子时立马跺脚,给小朋友一个温暖的抱抱。
玲娜贝儿可爱的要义,恰恰在她暴露出的那份真实。
正因如此,就算发生了“下头”事件,也依旧不妨碍每天数以百千计喜欢她的游客来到迪士尼乐园,告诉她:你超可爱。(关于下头事件,本文不另作展开。如有更多想法,欢迎留言分享~)
事实上,“可爱”有着引发从温柔似水到具有攻击性情感范围的能力(Ngai, 2012;Aragón, 2015)。只是我们大多时候只凝视着“可爱”温顺可人的表象,却忘了“可爱”同时也有着变革的力量。
当我们看向这只灵动又乖张的粉色狐狸,仿佛就感觉自己如她一般,找回身上那股不驯服的能量。
在迪士尼的这波推广中,很多小伙伴会有这样一种经历:
“原本我对玲娜贝儿也没啥感觉。但短视频看着看着,我好像就莫名真香了……”
这是心理学中的“多看效应”(mere exposure effect)。大部分人不至于对玲娜贝儿一见钟情,但也很难对这张“标准可爱”的粉红脸蛋心生厌恶。
实验表明,如果个体一开始对于被暴露物的印象是正面或中立的,那这种反复暴露就会增强个体对被暴露物的好感。
△ 微博广场上网友对于玲娜贝儿的评价
而如果你仔细观察过玲娜贝儿的营业动作,你会发现最常被她使用的,通常是挥手、飞吻和拥抱。
这是疫情发生前迪士尼朋友们互动模式的延续。和ta们互动时,只要你不排斥,ta们便会张开毛绒绒的双臂,给你送上一个紧实又温暖的抱抱。
△cr.屎佳sika
这又弥补了现代与他人触摸机会的缺失。研究显示,高程度的皮肤饥渴会让人感到孤独。严重者会更容易感受到抑郁和压力,也很难与他人建立稳定关系。
科技简化了沟通成本,却也让我们形成了一种非接触式(touch-free)的生活方式;加之新冠疫情来势凶猛,说是当下人人患有“皮肤饥渴症(skin hunger)”也不为过。
玲娜贝儿的成功,填补的正是疫情之下人们的情感缺失(affection deprivation)。
对可爱商品的消费,能缓解我们的孤独感和无意义感。玲娜贝儿公仔在发售首日售罄。部分拥有公仔的幸运儿们,又将公仔交由手作人“改娃”,帮她们整容、化妆、换衣服,让她们的外形更精致可爱。
在某黄色App,两只“改娃”版玲娜贝儿公仔以2万人民币的价格售出。
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消费者们可能没有能力与其他人相识并全面发展人际关系,但可爱的设计弥补了这种缺口(Kinsella, as cited in Granot et al., 2014)。
而买不到/买不起公仔的一般游客们,将目光投向了园区内售卖的爆米花桶。
△爆米花桶成为现阶段游客最容易入手的玲娜贝儿周边,尽管它只是一只称不上实用的塑料桶。
玲娜贝儿的外形将人格和主观存在租借给了原本普普通通的爆米花桶,爆米花桶由此被赋予了温暖的、令人愉悦的性质。
Nenkov & Scott (2014) 的研究推测:消费者在接触了俏皮可爱的(whimsically cute)产品后,会无意识地联想一系列充满乐趣的回忆,从而更加容易做出更放纵的选择。
换言之,可爱商品能够赋予我们渴望的情感体验(Granot et cl., 2014)。
诚然,这样的消费行为无可厚非。不过,如果这种消费让你觉得越来越欲求不满,或许我们还是应该回归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在人际关系上更多地付出努力。
尽管如此,人们对于玲娜贝儿这一形象的评价,依旧存在强烈的两极分化。
喜欢的人觉得她灵动可爱、暖心治愈;不喜欢的则认为她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甚至不乏一些粗鄙之言。
无论怎样,在迪士尼的钞能力加持下,这只拥有超高颜值、直球个性、治愈互动的粉红狐狸,已然向我们展现了“可爱”的魔法:
一方面,“可爱”能让我们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狐产生安全感,并变得愿意与ta交流,甚至敞开心扉(Wong, 2020);
另一方面,在快速变化的城市生活中,可爱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的性质(Bryce, 2006)。
当一个人通过穿搭、化妆、行为等,选择表演“可爱”特质的自我表达时,ta便能(尝试)创造一种“富有同理心,友好,但又保持一定距离感”的氛围(Bryce, 2006)。我们得以将这种平易近人的吸引力掌握在自己手上。
所以,“可爱”确实是一种被低估的强大力量。
尽管玲娜贝儿诞生以来已经数次卷入舆论风波:过度营销、工作人员薪资、“下头”……
有人选择刺破复杂、直面真实,那么也永远有人选择相信爱与童话。又或许,这本就不是一道非黑即白的是非题。
△cr.挠仔
“一只名叫玲娜贝儿的粉色狐狸,和她的好朋友们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想到世界上某个角落有可爱的人和事在美好着,就觉得自己也可以为了这份美好而努力。”
我愿意相信童话,你呢?
今日互动:你喜欢迪士尼朋友们吗?你如何看待玲娜贝儿这一形象呢?快来留言区告诉我们你所理解的“可爱”吧~
References:
Jadva, V., Hines, M., & Golombok, S. (2010). Infants’ preferences for toys, colors, and shapes: Sex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r, 39(6), 1261-1273.
Perrett, D. I., Lee, K. J., Penton-Voak, I., Rowland, D., Yoshikawa, S., Burt, D. M.,... & Akamatsu, S. (1998). Effects of sexual dimorphism on facial attractiveness.Nature, 394(6696), 884.
Cunningham,M. R. (1986). Measuring the physical in physical attractiveness: quasi-experimentson the sociobiology of female facial beauty.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psychology, 50(5), 925.
Davis, P. (1999). The power of touch. Hay House, Inc.
Aragón, O. R., Clark, M. S., Dyer, R. L., & Bargh, J. A. (2015). Dimorphous expressions of positive emotion: Displays of both care and aggression in response to cute stimuli. Psychological science, 26(3), 259-273.
Bryce, M. (2006). Cuteness needed: The new language/communication device in a global society.
Granot, E., Alejandro, T. B., & Russell, L. T. M. (2014). A socio-marketing analysis of the concept of cute and its consumer culture implications. Journal of Consumer Culture, 14(1), 66-87.
Nenkov, G. Y., & Scott, M. L. (2014). “So cute I could eat it up”: Priming effects of cute products on indulgent consumption. 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 41(2), 326-341.
Ngai, S. (2012). Zany, Cute, Interesting: Sianne Ngai on Our Aesthetic Categories. Asian American Writers' Workshop.
Wong, K. (2020). The Power of Kawaii: How Cute, Squishy Things Influence Us | WIRED. Wi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