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生活经历,往往是其写作的重要源泉。以新时期作家为例,草原生活之于张承志,知青生活之于史铁生,军旅生活之于李存葆,战地生活之于魏巍等等。
小说家乐于写自己最熟悉的生活,选取适合于自己的表现生活的角度,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进行辛勤地耕耘,从而形成其写作取材方面的某种特点和优势。
东西在桂西北地区这一块美丽而神奇的地方,不断挖出构造小说的良好“矿石”,给读者献出了一朵又一朵凄美的“花瓣”。他用严峻的笔锋写出了乡村生活中生存的艰难,不断拷问生命的终极意义,在小说中注入了他深深的人文关怀,运用其大胆丰富的想象力设置了许多富有生命力的意象,形成了他诡异的叙述风格,表达了自己深刻的人生体验。
小说作为一种与历史、政治、人的命运密切相关的艺术,应密切关注人的生命极其在历史过程中的生存状态,并对人在历史生活中的精神状态作出准确的反映和判断。在东西的乡土小说中,一直在努力地承担小说本应承担的义务,高度关注人的生命与生存状态,书写人的心灵历程,直问本心,表现出对人的终极关怀,体现现实主义的力度,融入了深厚的饱含同情之心的人文精神。
东西小说的人文精神体现在对贫困生活的描摹和对苦难的揭示。东西中、短篇乡土小说,多半取材于桂西北贫困山区的生活,地域偏僻及物质极端匮乏所导致的生活状况,在东西的笔下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展示。例如《白荷》中对灾荒年粮食左右人们命运的情景进行了极度渲染;《口哨远去》描写大旱之年农作物欠收的景象;《雨天的粮食》描写村民缺粮靠野菜度日的情景;《幻想村庄》描写父亲和“我”为了抵御饥寒,不得不以酒糟填肚的情节,这些作品,刻画了人们对贫穷和饥饿的极度恐慌。
然而,东西向我们演示的不仅仅是物质的贫困,他更关注的是精神的贫困。《没有语言的生活》描写了由瞎子王老炳、聋子王家宽、哑巴蔡玉珍组合而成的特殊家庭的贫困生活,物质的贫困居于次要地位,而身体的残缺所造成的精神上的困境才更加恐怖和无奈。
没有语言的生活,也是一种生活,但是一种无奈的生活,是一种悲惨的生活。“对于这种苦难到了极致的生活状态的发现,充分表现了东西的细腻和敏感;而能够运用语言的符号把这种没有语言的生活状态表现出来,则充分证明了东西惊人的小说才华和艺术表现力”,而这种艺术的出色的表现,应来源于作家内心的强烈情感,是作家内心强烈情感的艺术外化。